普通人混在这样的鬼群中,需要极大的毅力。如果不是祁棠接连遭受多次恐怖事件,承受能力早有提升,怕是早就落荒而逃了。
雨珠滴沥啪啦打在油纸伞面,雨声急促沉闷,不断有冰凉的雨丝迎面拂来,濡湿了她的面庞和衣服。
河道的水位已经涨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足以见得这接连半个月暴雨的降水量。
等到了老宅,她浑身几乎都湿透了,好在很快换上了干燥的婚服。
“三天没和念平见面,你肯定想他得紧吧。”
坐在镜子前,牧红英帮她梳顺头发,粗糙的手心拢着一束柔亮的发束,她不禁感慨:“这头发真美,真黑,真健康。”
祁棠有些脸红,含糊地应了几声。
其实她和“牧念平”三天内见过好多次,不仅见过,更亲密的事也做过。
“不过今天之后呀,你们就是夫妻了,往后想怎么见就怎么见,就怕你腻嘞。”
祁棠看着镜中艳若桃李的娇容,轻轻笑了:“不会。我见他,怎么都见不腻的。”
“那就好。”牧红英收了梳子,笑吟吟地说,“我能看出来,你很爱他。”
接下来的流程和之前别无二致,敷粉,描眉,抿胭脂。
打扮好之后,她就被送进老宅侧面的厢房里。等沈妄过来接她,两人要冒着暴雨去祠堂前拜堂成亲。
牧红英还想拉着她说会儿话,门外忽然有人跑进来:“红英姐,不好了,厨子现在还没来,宴席没法筹备啊。”
“现在还没来?”牧红英有些不可置信地站起来,“我以为早就到了,你们没跟他说时间吗?宴席那么大,整个村的人都要来,现在开始准备都已经晚了!”
“说了!但是没见到人,会不会是今天下雨,在路上耽搁了?”
牧红英焦急地踱步片刻,她是个急性子,越想越难耐,干脆拿了把伞出门:“我去路上接他。”
“阿宝,你一个人紧张吗?”
祁棠掀开盖头,艳若榴花的唇勾出一个笑容:“阿姐,你就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牧红英就走了。
门外稀稀拉拉的一大群人也跟着走了,气氛一下就安静下来。祁棠坐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开始期待起在婚礼上看见沈妄了,不由拍了拍脸,把自己从这种沉浸感中唤醒。她摘了盖头,头上的金饰坠得她头皮有点疼,正要松一松扎得太紧的发髻,忽然房门“嘎吱”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祁棠以为是牧红英回来了,抬头一看,心下咯噔一下。
表妹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她。
“嘻嘻,表嫂,你今天看上去真美。”
祁棠眼尖地看见她藏在身后的手反射出寒芒,本能地往旁边一闪,让利刃擦面而过。
刺啦一声,她的婚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幸好婚袍的衣料十分结实,刀子虽然划破了衣服,却没有伤及肌肤。
“这么美的新娘子,要是脸被划花了,那该让表哥多心疼啊~”表妹一扑不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的脖颈开始松动,蜿蜒着,像蛇一样摇摇晃晃,令那颗最上端的脑袋也开始晃荡。
祁棠把桌上的胭脂盒子砸向她的脸,趁她吃痛之时,提着婚袍的裙裾跑出去。
说不害怕是假的,她用哆嗦得厉害的手反锁了门,听到表妹在里面疯狂地叫骂着,并甩着脖子砸门。
这门看上去已经颇为老旧,又为实木所制,应该困不了她多久,砸穿门出来是迟早的事。
果不其然,她刚刚找了个偏僻房间的柜子躲好,就听到她破门而出的声音。
“贱人,你躲到哪儿去了!就凭你也想嫁给我表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中庭回荡着她歇斯底里的咆哮,祁棠紧紧蜷缩在柜子里,心若擂鼓。
表妹一间一间地找过来,砸桌子,开柜子,狂乱的声响越来越近,眼见就要逼近她的房间,祁棠的手心渗出了汗水。
“胡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