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对厉鬼敲门的恐惧不是假的,她得知女儿消失后的痛苦也不是假的。即便她演技精湛,那整个牧家村的演技都精湛吗?
事实就是,村民们恐惧夜晚的敲门声,恐惧被祸害后变成厉鬼来索命的牧念平。
他们的恐惧不是假的,可如果敲门的厉鬼并不存在,那么他们究竟在恐惧什么东西?
大雨从深蓝色的天幕倾泻而下,连绵不绝地持续了一整个白天,祁棠坐在窗边发呆。
撇去乱七八糟的不谈,这里是个很美的地方。青瓦白墙,鳞次栉比,石桥横跨在长街两边,河道中间停着几艘卖果子的小木船。沿街的小店匾额都是沉香木,字迹遒劲老旧。雨雾缭绕中,杏色灯笼高悬在灯杆之上,灯穗被风吹得轻轻摇曳。如果开发成旅游基地,或许能给当地村民带来不菲的收入。
但这个想法只是天方夜谭,先不提牧家村人那病态的排外感,就单说整个牧家村地处群山环抱的深处,交通不便,而且上游还是一个大型水库,随时有决堤的风险。
天将黄昏时,雨终于停了。牧红英带她出门采买,目的地是街上的裁缝店。
店铺的木台上摆放着几盏铜制油灯,店铺中刚好有一套符合她身形的成衣。祁棠看着他从压箱底的箱子里取出那件繁复华美的婚袍,和她冥婚当晚所穿一模一样,更加确定这就是二十年前发生过的情景。
牧红英对这套婚服满意得紧,转头问她的意见,毕竟又不是真成婚,祁棠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出了裁缝店,她依旧没带她回家,而是走向了村头。
“阿姐,我们这是要去哪?”祁棠问她。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虽然牧红英态度还算和蔼,可是她毕竟是只鬼。她生怕被带到偏僻处的下一秒,她就暴露出狰狞的面容。
牧红英亲昵地挽着她的手,一边拍着她的手背一边说道:“村里新来了个道士,听说掐算得可准了,我带你去找他算算你和念平的姻缘,看你们俩夫妻过日子顺不顺畅。”
“万一……结果不好呢?”
牧红英瞪着眼:“他收了我的钱,敢说不好听的,我就把他打出牧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