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眼睛瞪圆了。

一把捂住还在喋喋不休的绿毛的嘴，力气大得差点把人捂背过气去。

第5章

十分钟后，我和陈野面对面坐在一家烟雾缭绕的烤肉店里。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眼神发直，手里的一次性筷子被他无意识地掰成了好几截。

“所以，”他终于找回点声音，“你真是专门来找我的？跟沈屿白……半毛钱关系没有？”

我点头：“不认识。”

陈野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就好。”

空气又凝固了。

十年的空白像堵厚厚的墙，横在我和这个顶着红毛、打着唇钉的陌生哥哥之间。

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着红油，隔壁桌的喧闹显得我们这桌格外死寂。

他抓起筷子，又放下，欲言又止好几次，才开口道：“我……我不知道你转学回来了。妈……没提。”

“她忙，下周才回得来。我户口在这儿，得回来高考。”

我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目光扫过他扎眼的红发和那颗碍事的唇钉：“你们学校……允许搞成你这样？”

陈野往后一靠，嘴角勾起，那点熟悉的混不吝又回来了：“校规？那玩意儿是擦屁股纸。老子就染个头发打个洞，还能开除我？”

“为什么不能？”

他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自嘲：“老陈，咱那亲爹，给学校捐了好几栋楼。只要我不一把火把学校点了，他们就得把我当祖宗供着。”

他拿起一串撒满辣椒面的烤鸡心，狠狠咬了一口，像在泄愤。

“你跟爸……”我试探着问。

“他？”陈野打断我，语气硬得像块石头，“他有他的公司、新老婆新儿子就够了，要我这个前妻生的拖油瓶干嘛？”

他灌了一大口冰啤酒，喉结滚动，“……算你命好，当年跟了妈。”

第6章

新老婆？新儿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还想追问，陈野却岔开了话题：“你在几班？”

“高二三班。”

“哦，重点班啊……”陈野的声音低了下去。

随即又扬起一股江湖气，“行！既然回来了，以后有事报我名字，高二七班陈野！以后我罩着你！”

一个红毛杀马特拍着胸脯说要罩我的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尤其这人还是我亲哥。

我低头，用力戳着碗里的烤肉，辣气直冲鼻腔。

算了，眼不见为净。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起来。

我掏出来一看，是妈妈。

按下接听键，我妈温柔的声音传出来：“念念？见到你哥了吗？他是不是又长高了？成绩肯定还是拔尖吧？你俩好好处……”

我抬眼。

对面，陈野正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啤酒，喉结滚动。

那簇红毛在灯光下依旧刺眼，唇钉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微微反着光。

拔尖的成绩？

“嗯，”我嘴角抽搐着，“见到了。是挺‘拔尖’的。”

陈野放酒瓶的动作顿住。

他抬眼看我，那双和我极为相似的眼睛里，有什么飞快地掠过，好像是狼狈？

我没看清。

木炭的热气熏得我眼睛越发酸涩。

手机那头，我妈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兄妹连心”“血脉相连”。

连心？

我看着陈野下意识摸向烟盒的手，只觉得胃里那点辣椒翻搅得更厉害了。

这顿十年后的重逢饭，吃得我喉咙发堵。

第7章

那天我们简单叙了叙旧，互相了解对方这十年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