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粉。

怎么?是藕粉。

南般若恍惚片刻, 想起昨夜蔺青阳似乎逼问过她一句话我做的藕粉有这么?难以下咽?

“……”

他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虽然摸不准那个男人的心思?,但此刻看着玉碗中的莹润琥珀色泽,倒是令她食指大?动。

她只是没胃口, 饿还是会饿的。

白玉碗配木调羹,搅一搅,磕碰刮蹭到碗壁也不会让人感觉难受。

南般若低头吃了起来。

入口清香绵厚,暖暖和和熨到胃里去。

吃了几?口,后背隐约有股阴冷寒意,仿佛被?窥视。

她抬头环视屋内,没有人。

南般若倒也无所谓被?盯梢,毕竟落在蔺青阳的手掌心里,他要怎样只随他去。

她低下头,继续小口进食。

“笃。”

窗棂发出突兀的声响。

南般若下意识转头去看,口中的晶莹还未来得及吞下,浅浅含在唇齿之间。

忽一霎,犹如实质的冰冷窥伺攫住了她。

耳畔仿佛听见野兽骤沉的呼吸声。

“蔺青阳?”她试探着问。

四?周寂寂无声,半晌,只听得窗外飘来几?声春鸟啾叫。

她犹豫片刻,起身,把两扇木窗往里拉紧了些。

回到桌边,继续进食。

阴冷的窥视感若有似无,好像一道没有温度的呼吸,一直缠绕在她身上。

南般若只能无视。

她用木调羹把碗壁也刮得干干净净。

一是真饿了,二是不想等到蔺青阳回来看见剩了东西又找茬。

忽然,身后深碧绡纱屏风上又传来一声笃响。

南般若没回头,平静地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放下调羹,起身漱口。

阴魂不散的窥伺感终于消失了。

*

躺下没多久,庭院外陆续传来问安的声音,由远而近。

“主君。”“主君安。”“见过主君。”

卧房木门被?推开又阖上。

脚步声穿过拔步床外一层层轻纱薄帐,顷刻来到床畔。

南般若面朝里,闭眼假寐。

身旁被?褥陷下,蔺青阳的气息沉沉笼罩过来,墨云压城一般。

南般若隐约闻见了一缕多余的味道。

“南般若。”他似笑非笑地叫她。

装睡没有意义?,她平了平呼吸,尽量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地转过身,平静抬眸望向他。

他斜倚靠枕,单手撑着腮骨,修长的手指懒懒蜷起,搭在侧脸上。

他问:“你是觉得我奈何不了你了?”

她在心中默默骂一句有病,脸上乖顺道:“你做的藕粉我都吃完了。很好吃。多谢你。”

她夸他,他却不高兴,突然拉下脸,目光阴沉沉地:“别?人做的,你要谢谁。”

南般若:“……”

这男人是真有毛病,阴睛不定的性子,夸他他生气,骂他他反倒笑吟吟。

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盯了她一会儿?,唇角慢慢勾出一个笑。

他不怀好意地凑近,语气亲热:“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她心里咯噔,脸上平静:“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