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他们已经死了。”

第5章

茶几上那两张薄薄的纸，像两片烧透的灰烬，轻飘飘地落在沈威和贺雪琪面前。

空气凝固了一瞬。

沈威的目光扫过纸页顶端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死亡证明”，嘴角猛地一咧，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喉咙里滚出一串又冷又硬的嗤σσψ笑。

“苏念。”

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把我整个吞没。

“为了让我回心转意，你他妈连我爹妈都敢咒？”

“你他妈还是不是个人？！”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旁边的贺雪琪立刻贴上来，柔软的手臂蛇一样缠住沈威的胳膊。

声音又甜又腻，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委屈：

“威哥，别气坏了身子……念念姐她，她怎么能这样啊？”

她怯生生地抬眼瞟我，那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

“是不是……是不是念念姐故意串通了公公婆婆，就想骗你回去啊？”

“老人家心软，说不定就……”

这添油加醋的话像火星子，彻底引爆了沈威桶里的火药。

他额头上的青筋猛地暴跳起来，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串通？”

他咆哮着，一把甩开贺雪琪的手。

巨大的巴掌带着风声，毫无征兆地朝我脸上狠狠掴过来。

“我让你串通！我让你咒我爹妈！贱人！”

啪

清脆又沉闷的响声炸开在死寂的客厅里。

我整个人被扇得趔趄着撞向身后的玄关柜子，后腰被尖锐的柜角狠狠硌了一下。

眼前瞬间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钻进去一群狂躁的蜜蜂。

脸颊火辣辣地灼烧起来，迅速肿胀，嘴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道歉！”

沈威像头失控的野兽，指着我的鼻子怒吼，胸膛剧烈起伏。

“给我爸妈道歉！现在！立刻！”

我靠着冰冷的柜子，粗重地喘着气，口腔里全是腥甜。

视线有点模糊，但沈威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还有贺雪琪躲在他身后那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的得意眼神，却异常清晰。

那眼神刺得我心头最后一点麻木也燃烧殆尽。

我舔了舔刺痛的嘴角，尝到更浓的血腥味。

抬起头，迎着沈威吃人的目光，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

“不信？好啊。沈队长，你现在就打电话。”

“打给你爸妈，问问他们……烧得疼不疼？”

沈威被我眼底那片死水般的冰冷激得一愣，随即更加暴怒：

“打就打！老子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几乎是咆哮着，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而微微颤抖，用力戳着屏幕。

他调出“爸”的号码，狠狠按下拨号键。

尖锐的拨号音立刻在死寂的客厅里响起，像催命的倒计时。

嘟嘟

每一声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沈威死死盯着屏幕，呼吸越来越粗重。

贺雪琪也屏住了呼吸，紧紧攥着沈威的衣角。

嘟嘟

漫长的等待。

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