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傅温文说着,低下了头。
“解决干净,别再有下一次了。”
傅绍元抽着帕子把手擦了一遍,叠着重新塞进口袋里:“这些年对你疏于管教,你看看你,养了群什么废物。”
他丢下这句话,带着人又离开。
傅温文握着怀里的枪,拉出弹匣,里面压了三发子弹。
他撩开衬衣,把枪别在了裤腰里,望着祠堂烛火幽幽。
也是当天晚上傅温文才逐渐理解那句,“我怕看见他们,我这辈子就完了”的真正含义。
太苦了。
苦的让人难忘掉。
柳阳华之前说过,他家里孩子多。
考上大学了,家里不给上,要逼着去打工。
爹妈年纪大了,种地力不从心,他得养弟弟妹妹。
他一言掠过,可事实比他所说看起来残酷的多。
“五十万,可以。”
傅温文没有还价的意思,问道:“你们那边土葬还是火葬?墓地选好了吗。”
那对年迈的夫妻似乎并不想考虑这些,犹犹豫豫,好像感觉钱要的太少了,傅温文答应的太过爽快。
“我家孩子很优秀的……”
“见好就收。”
傅温文不给他们再谈判的筹码。
那对夫妻见着他年轻,可身后清一水的西装大汉,喏了喏说道:“我们那地方又远,火葬麻烦,土葬……他这算得上是枉死鬼吧,这进了祖坟要坏风水的。”
傅温文觉得不值,觉得众生皆苦。
“所以呢?”
“您就看着处理了吧,也别怪我们狠心,实在是把这孩子带回去,村里要指指点点的。他弟弟妹妹还得讨生活呢。”
把这对老妇人送去宾馆了,他底下的人也唉声叹气:“这都什么爹妈啊?”
“生前紧巴巴的要钱,这死了,连个坟也不想操心,妈的,这他妈早干嘛去了?是亲生的吗?现在知道名声了,以前呢?”
“呸,什么他妈东西。”
“不行咱们凑凑钱,去郊区给小柳买块墓得了。”
这事儿给谁谁都难受。
傅温文沉着眸子,说道:“得了,既然人家这么说了,那就把事儿早点办了吧,天气也热。”
“墓,我挑。”
他们找了个面包车,腾空了准备拉人去火葬场。
可是路越走越不对劲。
跟他同一辆车的刀疤,今天晚上一句话都没说。
后座上的人看出问题来了,说道:“傅爷,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是去码头的路吧,咱不是去火葬场吗。”
傅温文打着方向盘,驶向了泥泞的道路,淡声道:“没走错。”
“道上的规矩,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夜晚的码头没人。
只有灯塔还亮着。
有些人看到这地儿,就已经隐约猜出来了点什么,气氛沉重。
傅温文挺稳了车,说道:“在车上都别动。”
他看向副驾驶的刀疤:“谈谈?”
事到临头,刀疤好像松了口气,说道:“行啊。”
晚上海风是真大,咸腥。
傅温文摸着烟出来给刀疤递,他抽了一根出来,又劝道:“少抽点烟吧爷。”
傅温文嗤笑了一声,没听。
两个人借着一团火点燃了香烟,他问道:“要证据吗?”
“用不着。就是我干的。”
刀疤手指有点抖,烟抽的哆哆嗦嗦,也是害怕,没人不怕死。他眼睛眯着:“我没啥好说的,欠了就是欠了。”
“九爷那边的?”
“来来回回,江市也就这么几家。也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