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族老骂了阮意荃一顿,气呼呼地走了,村长也忙不迭地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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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春和阮意荃这碰了壁,后头她们又抱着一线希望,去找了吴君昊,希望她能劝劝弟弟。

但吴君昊一向是个混不吝的,这回态度也十分嚣张,半点儿没给几个长辈留面子。

“出钱的是大爷,你们既然指望我弟弟出银子,那就得听她的。别说是让哥儿姐儿们同男娃儿一起念书,她便是不让男娃儿念书又如何?”

“你们要有意见,那你们多出些银子,不找她捐银不就是了?”

几位族老被她气得面色涨红,心里暴跳如雷,但还不敢同吴君昊发火。

虽都是后辈,但阮意荃能骂,吴君昊万万不能。

人家现在是举人老爷了,按大楚律法,几位族老见了她还得行礼的,哪儿敢在她面前逞威风?

族老们心念一转,又找到阮德贤和卢彩梅。

若她爹娘开了口,绵哥儿应当没有二话了吧?袁春她们也一并解决了。

族老们打得一副好算盘,可阮家夫妻不肯按她们设想的走。

“绵哥儿娇气得很!我和她爹可不敢说她,不然她要哭的!”

卢彩梅一句话,便将村长一行人打发走了。

连着撞了两堵墙,族老们仍是不死心,第二日又逼着村长和她们去了另外几个富户家里。

可同袁春、阮意荃一样,那些人也先问了村里其她人,尤其是阮意文她家的情况。

一听霍傲武在同村长她们抗争,想为村里的哥儿姐儿们争取下学的机会,那几人也不敢捐银了。

现在村里谁不想同阮、霍两家交好?这银子要是捐了,岂不是同绵哥儿唱反调?

几位族老连同村长都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不过村长本就被霍傲武说动了,这会儿见局面僵持下来了,便同几个族老劝道:“我觉得绵哥儿说的也有些道理。”

“她那个胭脂作坊可是招了好些村里的哥儿姐儿呢,我家莺姐儿回来同我说,她们的工钱是按制成的胭脂原料的斤两来算的。莺姐儿没念过书,不识字,也算不过来,都是等那位饶掌事帮忙算的。饶掌事算得慢,算完还要核对几遍,所以她们的工钱有时会迟一两日才发。”

“但若是绵哥儿在的时候,就不会。绵哥儿算账快,当晚就能把胭脂作坊所有人一月的工钱都算出来。她还会给每位雇工发个单子,下头将她们制了多少原料,该领多少银子都写得清清楚楚的。”

“莺姐儿说若她也会识字、能算账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帮下饶掌事的忙呢!”

村长说到最后,面露感慨:“女娃儿们也想念书啊!”

她说完,众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一位族老突然接口道:“我家燕姐儿比她姐姐还要机灵,若能念书,说不定能将她姐姐都比下去,以后要是也能去绵哥儿那儿干活就好了。”

“我家霜哥儿也聪明呢……”

两位族老同村长说起了家里的哥儿姐儿,明显是有些松动了。

其余人家里也都有哥儿姐儿,虽然觉得自己是为村里好,问心无愧,但想到自己在剥夺自家哥儿姐儿的念书机会,心里也有些复杂。

虽然仍有些不甘,但最后,大家都同意了让哥儿姐儿和男娃们一起去村学念书的事儿。

霍傲武十分满意,大手一挥,捐了二百两,等村长走后,她抱着她的钱匣子,一脸心疼。

“二百两呢,要卖几百盒玉容膏才能挣得回来了……”

阮意文哭哭不得:“要么等大哥成亲后,我再出去走两趟镖,帮你把银子挣回来?”

“不要!”霍傲武丢下钱匣子,一头扎进阮意文怀里,“你下月才回来的,过年后又得陪我姐姐去京里了,我”

霍傲武说到一半便红了眼。

阮意文这回去京里,至少得半年才能回来了,两人成亲后,还没分开这么久过,她心里真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