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哭。

死都不能哭。

“混账东西！公主千尊之躯，你们敢这么做，不想要脑袋了吗！”

阿草被两个侍女箍住手脚，脸颊被扇得红肿不堪。

她红着眼眶，想要冲上来为我挡住鞭打，却又挣脱不开。

像只护主的小狼一样对着阿格里嘶声大骂。

“什么狗东西，也配在我们娘娘面前犬吠。”

阿格里勃然大怒，长鞭一甩，鞭尾直奔阿草的脸。

我毫不犹豫地挡在了阿草的前面，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鞭。

“啪”的一声，一道血痕出现在我的脸上。

好疼啊。

我的思绪痛得有些模糊。

我都这么疼了，裴郎怎么还不来哄我？

“公主、公主！”

阿草看着我倒下，急得快要疯了。

“你们这群贱婢，我要去告诉陛下！”

流珠轻蔑地发出一声冷笑。

“陛下？我告诉你，就是陛下让你的好公主沦落至此，就是陛下杀了她的……”

“流珠！”

流珠的话音未落，就被突然出现的皇上打断了。

流珠脸色一白，眼眶一红，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两包泪。

她委委屈屈地依偎进裴郎的怀里。

青葱似的手指直指我和阿草。

“陛下，这罪王之女和她的贱婢联合起来欺辱臣妾，想杀了臣妾的马。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我在心中嗤笑。

她穿着暖狐裘，浑身上下珠光宝气。

再看我和阿草，在冰雪中穿着单薄的麻衣，一个浑身鞭伤，一个嘴角肿烂。

长了眼睛的都知道是谁在欺负谁。

可我忘了。

我的裴郎啊，他没长眼睛。

“道歉。”

裴郎冷漠地命令我。

阿格里狗仗人势，冲过来一脚把我踹倒。

“听到没有？给我家娘娘道歉！”

我捂住绞痛的肚子，看向裴郎。

他像一尊寒冰雕刻的佛像，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

我含着眼泪，自嘲地大笑了起来。

父皇说的没错，裴郎的气质，一眼望去就知道定不会是凡人。

我怎么就会瞎了眼，把他当做乞丐捡了回来？

4

我趴在地上，三跪九叩后，流珠才终于放过我。

阿草被她脸上得意的笑容气得浑身发抖。

起身后，裴郎扫视着我身上的伤口。

过了许久，他不忍直视般撇过了头。

“流珠心善，放过了你。”

“马匹娇贵，你笨手笨脚，不配服侍。”

“今日起，不必来马场了。”

……

夜里天寒地冻，我抱着小腿疼得直抽气。

胸口一阵闷痛，喉咙里隐隐涌上些血气，被我强行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