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罗菁轻轻地走过来,面色苍白地看着他,满是痛楚的关切。
他转开头,不愿意她看见此刻的自己。罗东来刚刚在战子秦掏枪的时候抢先一步挡在了妻子的面前,就是此刻他仍然挡在战京玉的前面,以至于没有人能看清楚战京玉的脸色,只能听见罗东来低沉的声音慢慢开口,“阿锋,你们去吧,看看小七和夏月。”回头看了一眼妻子,“这件事情不要让外面的人知道。”
战子楚一分钟也不愿意在这里呆,当即跟在父亲身后一同离开,刚刚上了自己的车子,就听见玻璃上有人敲打,来的正是罗东来的侍从长皇甫嵩,他摇下车窗,皇甫嵩立刻立正,“督军让您去督军府一趟。”
他沉默地看了一眼督军的黑色轿车从眼前缓缓驶过,示意司机开车,他知道这并不是很好的谈话时机,他的心太乱,如果再看见战京玉,他不知道是否还能足够冷静地做出判断。更何况就在此刻,督军会想和他说什么?
他闭上眼睛,刚刚的一切又浮现在脑海里,小七坐在沙发上,总是那副天塌下来又如何的无赖样子,说他要带夏月去清江,仿佛什么汤总长的威胁,还有打得如火如荼的战场都和他七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副样子何其令人厌恶!小七从来心高,他怎么可能放开一切带着夏月离开,要当真如此,为什么早不走?为什么姑姑一施压他就妥协在东瑾一留半年? 心里一阵翻腾,愤懑得如同要爆发出来,小七就是欺负别人瞧不出他突然放手的端倪才故意这样张皇地装模作样,要他当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主,夏月又怎么会……?
董震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僵着不说话,董震立正示意小七有紧急事件,战子秦只哼了一声就要走人,压根没把众人放在眼里。父亲爆喝,“小七,给我坐下。”森然扫了一眼董震,“出去!”
董震绷紧了身体,“总司令,当真是急务,必须七公子处理。”
父亲已是震怒,“什么急务?有什么要务,是这里的人听不得的?”
董震闭紧嘴不说话,战子秦却已是发觉他的脸色不对,静下面孔来问,“董震,什么事情,就直说!”
董震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咬了咬牙,“罗夫人劫持了少夫人,挣扎的时候少夫人小产了,如今已经送往圣心医院急救。”
战子秦背对着他,他看不清楚他的脸,他只知道自己的手指猛然抠进了沙发的缝隙。战子秦冲了出去,差点拔枪毙了战京玉,一切都是瞬间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晃动,他啪地摇下窗户,让刺骨的寒风吹进来冷却已经沸腾的思绪,督军要见他,他必须冷静到可以镇定思考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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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进督军府,自从罗东来不理事之后,督军府已经大致成了罗家的私宅,也是一种象征。他绝少踏足,即使他即将与罗菁订婚,他也不曾独自来过。他不知道究竟是这么多年过去,这里从不曾变化过,还是他一直不曾忘记,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依旧是熟悉。随着皇甫嵩走过那青石天井,他看着那里面那颗挺拔的石榴树,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罗菁哭喊着他的名字被战京玉命令下人拖到后院去,他跪在那石榴树的下面,面对着督军的书房祈求……,他猛然扯下手套握紧在手里,生生将自己从那往日的记忆中扯了回来,人站在书房的门口,那黑色大门上的虎头标志依旧在,却因为岁月的流逝,略微显得有些暗淡,他屏住了呼吸,一步踏了进去。一团黑暗立刻笼罩了他,借着唯一的光亮,那来自窗外的清冷月光,他看得清清楚楚,这里也是没变,那架子上的书,那墙上的刀剑,那小七最喜欢的铜炮模型,还有他和小七一同背英语给罗东来听的那张藤榻。
“坐!”从没变过的平静低沉的声调在黑暗中响起,这个房间里唯一变的是它的主人,罗东来老了,昏暗中原本威严英武的脸庞仿佛抽干了水分的枯叶,同样枯瘦的身体陷在藤椅里,虚弱得根本不像是那个叫做罗东来的男人。
“督军有何吩咐!”他依言在对面的藤椅上坐下,端正如公事应对,一如多年他们相处的模式,自从他和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