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礼莹整张脸都涨红了，垂着头不时拿眼睛偷瞄卫寻晏，一脸羞涩。

她意想中的告白没有出现，卫寻晏转身就要往楼下走。

顾不得矜持，方礼莹一把抓住卫寻晏的手，抬头看他，骨碌碌的大眼珠子里全是他：“寻晏，我喜欢你，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和偏爱，你不好意思……”

方礼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卫寻晏打断。

“对不起，我对你没有这个想法，对你照顾一点是因为我们两家认识，你母亲拜托我在学校多帮帮你。”

话落，方礼莹满眼不敢置信。

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可卫寻晏就像看不见，手中攥着那个信封往楼下走。

离开学校的这一路。

无数人和他笑着打招呼，恭喜，同他擦肩而过。

卫寻晏感觉自己的周围和他们像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他感觉不到他们的情绪。

原本禁严的街道已经恢复了。

看着扑向自己亲人的同学，每个人都笑得轻松。

卫寻晏一个人沉默的往家的方向走着。

曾经他的身后，永远有一条赶不走的小尾巴，特别缠人，小时候遇到事情只会喊哥哥，对他永远信任永远依赖。

被赶走后再回来时，就只敢隔得很远偷看，面对他时也总谨小慎微。

想到这，卫寻晏心又狠狠一抽。

是他亲手扼杀了甘黎的天真和对他的依赖。

是他亲手将母亲离世后唯一感受过的亲情和爱推开，摧毁。

卫寻晏回到家，偌大一个家，空无一人。

高考这样重要的日子卫科东压根不像其他父母一样放在心上，他的眼里只有他的事业和利益。

回到房间，卫寻晏沿着床沿坐在地毯上，偏头就能看到床头的玩偶。

他低头拆信，手却像不受控制一样颤抖。

几次摸到封条都没有撕开。

卫寻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由心脏带动的颤抖，缓慢撕开信封。

第11章

‘哥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到高考，但有备无患，若是没能亲眼看到就将想对你说的话写下来。

信会交到你的手上，你肯定是因为我的离开有一点点难过的。

别为我难过，我这辈子很幸福，应该说，我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最幸运的事情，幸运到我甚至有些感激我的母亲并不爱我。

我很早就接受自己生下来就是不被爱的，是你教会我爱。

其实我比你更一些早知道自己身世，可我贪恋你带给我的温暖，之后的事情是我的报应，我不后悔，因为你太好了。

我就像扎根在你身上，靠你的爱养活的寄生者，你的爱收回了，等待我的就只剩枯萎。

希望我这颗钉子被拔除，能让你的创口愈合。

卫寻晏，往后你一定前路平坦，无病无灾。’

‘啪’的一声，一颗泪直直砸在信纸上，洇开了字迹。

让本来就难以辨认的字迹更显狰狞。

卫寻晏看着那一个个扭曲、颤抖的字，他无法想象甘黎是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写下的这封信。

心脏处传来的绵长强烈的痛意，让卫寻晏忍不住想要蜷缩。

他摁着心口处，撑着床沿想要站起来，脚下却一滑，卫寻晏狠狠摔回地上。

床边的兔子玩偶被撞得掉落在地。

“我喜欢哥哥，长大以后，我想嫁给他……”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这是自打甘黎转学后，这个娃娃第一次发出声音。

他想到当初他留下这个玩偶，自诩做一次好人，给甘黎留下一些让她怀念的回忆。

如今甘黎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这些东西变成他怀念甘黎的唯一媒介。

声音还在循环。

卫寻晏抱着兔子玩偶，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就这样蜷缩着，将头埋在玩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