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想起甘黎三个月前，说出那句他那时听不懂的话，和哀伤的眼。

“哪怕相隔再远，一旦谁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都要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对方身边。”

若是甘黎那时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死亡，那她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待在自己身边那么久。

面对自己口不择言的恶语，她又在想什么呢？

想到这里，卫寻晏的心脏像被无数细线捆绑着、禁锢着跳动似得抽痛。

木讷的脑子里，和甘黎重逢后相处的片段，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幕幕闪现着。

冰场上一滴滴砸向冰面的鲜红，在这一刻，仿佛都砸在了他赤裸的、没有丝毫保护的心尖。

瘦得让人心颤的身体、床头不对劲的药瓶，和她蹩脚的谎话。

这些细究起来这么明显的蛛丝马迹，都因为他的刻意不在意，生生错过。

就连她最后的告别，都只换来他一句不堪过往的陌生人。

卫寻晏垂着头，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颤抖。

六月，烈日当空，卫寻晏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慢慢变少，校门前只剩下卫寻晏一人仍木讷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诶，那个同学，你哪个考场的，怎么还不进去？”

维持秩序的老师走过去。

看到卫寻晏猩红的眼，有些愣住了，随后拍了拍他的肩。

“不论如何，高考是你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别让自己后悔，也别让在乎你的人失望，先去考试，别留遗憾。”

整整两天，卫寻晏浑浑噩噩。

他压抑着紧崩的情绪。

凭借着以前刷题的肌肉记忆进行一场又一次的考试，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可他却知道自己如今像一个充气壮大的皮球，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任何异响都能瞬间引爆他。

考完后，卫寻晏就被班主任喊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叹了口气，面色沉痛沉默着递了一个信封给卫寻晏。

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牛皮纸信封。

“这是甘黎托我转交给你的。”

卫寻晏听到这话，瞬间抬头，眼里一闪而过的光，他接过那个牛皮信封，盯着封面上‘卫寻晏亲启’看了许久。

却没有勇气打开。

“她还有说什么吗？”卫寻晏喉结滚动，咽下声音中干涩的颤抖。

班主任见卫寻晏这幅样子，也明白两人不仅时甘黎的单恋。

“考前，你成绩下降得比较多，我找甘黎谈过话，那时，我跟她说。”

“‘甘黎，喜欢一个人不是多看他一眼，陪他一段路，是看着他走的更远更高，是为了以后更好的重逢。’，她说她知道，后来就主动转学了。”

班主任顿了顿又说：“再后来，她回来过一次。”

“坐着轮椅，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架子，那时候她拿着信，都能够轻易看见手背上的血管。”

第10章

班主任说到这里的时候哽咽了一下，垂眼敛下眼底的湿润，随后继续说。

“她说，老师，如果卫寻晏考试完很开心，知道我的离开是轻松的、高兴的，麻烦您就将这封信烧了，如果他也为我的离开有一点点难过，就请你把这封信交给他吧。”

“老师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想了一下，还是交给你比较好，我怕有什么没说开的误会让你们遗憾。”

卫寻晏捏着信，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神情恍惚。

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扔掉它，不要打开！’

像是一种逃避现实的自我保护。

卫寻晏还没走到楼道，就看到整个校园都陷入了狂欢，每个人都在为成年、摆脱压抑的高中生活欢呼庆祝。

他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寻晏。”

听到有人喊他，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