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琵琶上的两根琴弦,相近,但不相交。

深秋,汴京城内的梧桐落了满地黄叶。

陆知盈站在曾经遇到尉时野的那户人家门外的竹林里,恍惚间听到身后有脚步

尉时野就站在十米外,风微微吹起他的碎发。

他们隔着斑驳的竹影相望,谁都没有开口。

最终,她转身离开竹林,他低头穿过。

他们擦肩而过,一片竹叶落在她肩头,又被他的碎发扫落。

第十九章

汴京城北的小巷子里,女人的哭喊声刺破深夜。

有路过的人,扫了一眼又匆匆走开。

尉时野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时,看见那个百日向他求助的女人,此刻正在被她的丈夫死死掐着脖子抵在墙上,脸色已经发紫。

“官兵马上就到!”尉时野一把拉开他,将女人护在身后,“现在停手,你受的刑罚还要少一些!”

男人对此充耳不闻,抄起桌上的酒坛子猛第朝他们砸来,尉时野侧身挡住,酒坛碎裂,在肩上划出道道血痕。

“要你多管闲事!老子就是要打死她又怎么样?”

尉时野捡起散落的凳子腿,定定地看着对面发狂的男人,他身后是女人的呜咽和孩子的痛哭。

两个人僵持着,直到听见官兵逼近的声音,男人才骂骂咧咧地翻窗逃走。

“多谢……多谢恩人……”女人搂着孩子哭,“可是……他还是会回来的,他会杀了我和孩子的!”

尉时野擦擦嘴边的血迹,“没事。一会官兵会带你去府衙休息,明日会有官兵贴身保护你。”

一直到天渐渐露出点白,尉时野才从官府出来,独自回八里坊。

阴影里突然冲出几个手持木棍的家伙。

为首的便是那个男人,他一棍砸向他的膝盖,骨裂声清晰可闻,”我让你多管闲事!“

尉时野还未站稳,如雨点般的木棍便唰唰落下,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崇阳殿外,陆知盈刚上完早朝,珠儿匆匆上前耳语几句。

她摘掉官帽的动作顿了顿,“伤得有多重?”

“脾脏破裂,全是骨裂多处,颅内出血,刚找太医看过。”

陆知盈望着远方,许久才说,“送点药材过去吧。”

珠儿小心翼翼开口问,“那要带什么话吗?”

她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官帽。

八里坊里,尉时野在剧痛中醒来。

小厮递来汤药,小声解释,“这是陆大人派人送来的汤药。”

他忽然低头笑起来,笑得伤口崩裂,纱布渗出血色。

“……怎么这么绝情,恨都不恨我。”

窗外,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带走最后一片黄叶。

而后的几日,陆知盈都收到尉时野请求见面的书信,不过,她并没理会。

直至第三日,那书信里只浅浅写了一句话:

本想当面给你说的,知盈,对不起。

对不起。

再三个月后,陆知盈奉命去盐城调查一桩贪污案,离开城门的时候,她在人群里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可她什么也没看到,只收到一张没有落款的字条,熟悉的笔迹:

山高水长,一路平安。

她最终收回了视线,驾马而去。

第二十章

尉时野旧伤复发的事情,是陆知盈从盐城回来的第三天知道的。

彼时她刚结束贪污案,为国库带来了丰厚的财源,赈济民生。

从同僚口中得知此事时,她的脚步微微顿住,但很快恢复如常,平静地回府,准备接下来的公务。

直到深夜,她才看到那封躺在书房桌子上的信。

有些尘埃了,许是这几日她没注意。

她看着信上的落款看了很久,才慢慢拆开。

信很短,只有三行:

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