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焱道别之后朝着军营方向扬尘而去。
马蹄飞驰而过,谢景杭身后扬起的浮尘在暮春日光中氤氲。
沈恒焱伫立着目送他远去,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路口处,方垂眸看向手上的红木锦盒,余光却无意间瞥见掉落在脚下的一个锦袋。
他俯身捡起,只见那黄绸上的女红甚为粗劣,针脚凌乱地勾出一团棕黄的生物,带着一根尾巴和一双耳朵,似猫又似狗,实在难以分辨。
想来便是谢景杭方才拿出贺礼时不小心带出,掉落至此的。
将那锦袋递给车夫,刚要唤他回头为谢景杭送去,沈恒焱的目光忽而锦袋下垂坠的绳结吸引。
“孟贞,放学后有时间吗,南城今日有灯会呢,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啊,说不定你还能拿个诗王头筹什么的!”
听得身后的闲聊,沈恒焱剑眉微皱,手中的笔也不自觉一顿,墨迹将写到一半,行云流水的文章晕染。
他收拾起案上的书具,微微偏头之际,余光看向身后,只见赵昱轩凑到严彧身边,一只手臂搭在他肩上,兴高采烈同他讲起南城上元灯会五花八门的娱乐活动。
“对,听说还会放很多烟火,好看的很!”
一直兴致缺缺,面无表情的严彧听到烟火,眼眸忽而亮了一瞬。但他思量了一会,又看了一眼赵昱轩,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拍掉,冷冷道:“不去,没空,没兴趣。”
手中的书卷因握紧的手掌而褶皱,此时沈恒焱手上才泄了些力,将他书卷放到案上抚平,却听身后那恼人的声音还在不依不饶:“走吧,吴瑾他们都去呢。刚考完功课,又是上元节,总要出去放松一……”
他还没说完,却听见一声桌案摩擦地面的声音,原是一个同窗的书童在给自家主人换墨的路上走了神,不小心撞到了赵昱轩的身上。
本只是轻微的碰触,却听一声脆响,赵昱轩腰间的玉佩被那书童剐掉,摔倒了地上。
刚才还眉开眼笑的人眼见着那被剐掉的玉佩,忽而怒目圆睁,一手扯住那书童的衣领把他摔到地上,又一脚踩在他胸口吼道,“你是谁家的奴才,走路他妈不长眼吗,找死是不是?”
众人视线集中到他们这处,严彧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本想无视。却无意间看到沈恒焱亦回首在看向他们这边,表情阴沉,似对这闹剧无比厌恶。
严彧身体倏忽一僵,心底觉赵昱轩万分丢人的同时,更升起一种紧张和无措。
他看向一旁还在踢那书童的赵昱轩,连带着自己这最近旁观者都好似因他遭了沈恒焱嫌恶的怨怼,冷着脸厉声道:“赵昱轩你没病吧,穷酸成这样,一个破玉佩也值当扰大家清静?要发疯就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