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自窗口吹来,直将那股黑烟又吹到几人聚集的门口边,三人被黑烟呛得咳作一团,谢景杭连忙护着严彧,和春雪一起慌不择路地出了门。
“咳咳,这到底是怎么了。”
严彧听谢景杭问道,面色显出羞囧,被灶灰抹黑的脸透出红来。
春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解释道:“唉,是梁公子早上起来,说小少爷近日很辛苦,想亲自下厨给您做些吃的,便叫我一起来帮忙了。只怪我一时疏忽,备菜的功夫没看住那锅粥,就烧糊了……”
“不怪她,是我总觉得那粥熟得太慢了,就拿着蒲扇扇了半天灶里的火,想着等你回来能马上吃到,谁知会这么容易烧糊。抱歉,我以为这些事情很简单的……”
严彧垂下头,显出为难的样子。
谢景杭知晓来龙去脉,看着严彧垂下的脸和泛着粉的耳尖,脸上也是一热,心间涌上一股甜,比吞了三大包蜜饯还要甜蜜。
他喉结一滚,只碍于春雪在场,才没立刻把严彧抱起来亲上去。
“只可惜,不能让你吃上早饭了……”
严彧没察觉到谢景杭的心思,还沉浸在自责和懊悔中,却听谢景杭笑了笑,拉起他的手坐到院中紫藤花架下的藤椅上,将手中拎着的几袋油纸包放在石几上拆开。
不一会,桌上便摊满了各种可人的糕点小吃。而正中的油纸包内,是一只只粉白可爱的桃子,其中最大的一只上,写着红色的寿字。
春雪好奇凑了过来,目光落到桃子面点上,感叹道:“哇,好漂亮的寿桃包!”
“是呢,可是我一大早跑去宣和楼去买的。”
谢景杭递了一个寿包给两眼放光的春雪,又将其中最大的一只递到严彧面前,那双映着严彧身影的星眸中尽是明亮清澈。
“彧哥哥,生辰快乐!”
严彧一时间愣住,看着眼前的寿包,有些怔然。
“原来是梁公子的生辰,生辰快乐啊梁公子!”春雪嘴里咬下一口寿包,对着严彧贺道。
“谢谢……”严彧抬眼,有些茫然地应道。
“今天是你的生辰,中午我要多加几个好菜嘿嘿!”却见春雪想起什么,突遭重击一样,用手敲了下自己的前额。“天哪,厨房!你们先吃,我得快些去收拾了,不然这么好的日子就要没有饭吃了!”
她一边念着,一边又匆匆跑进烟雾看起来散得差不多的厨房。可几秒钟后,屋中又传来一阵狼狈的咳声。
谢景杭看着严彧脸,单腿屈膝跪到在他面前,取出袖中巾帕,抬手专心为他擦拭起脸上的灰。
四目相对间,严彧思绪空了一拍,疑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辰?”
只听少年笑了笑,回道:“彧哥哥忘了吗?敏姐姐走之前,我为你们去寺里求了平安符,当时要了你的生辰八字呀。”
严彧回想了下,确有这事,却未料到,谢景杭会将这种小事记在心上。
看着手中的寿包,他有些出神。
上次吃到这种寿包,还是娘亲在世的时候。
那时,这世上还有人真心记挂着他。他的生辰也还没变成旁人攀附结交严家的工具,没变成一场同旁人虚与委蛇的仪式。
娘亲走后,他的生辰宴虽一年比一年热闹,却只令他觉得聒噪。
唯一特别的一次,是期许之人意外出现的惊喜。可只一次,后来那人便再没来过,怕是从没记在心上过。
也是,毕竟落魄之后,连他自己都忘记,原来他煎熬漫长的人生中,每年还有这样一个能够拿来庆祝的日子。
“谢谢你,还记着……”
“当然要记着,这么好的日子,我记得死死的!一想到之前落下那么多生辰没有和你一起过,我就觉得好可惜啊,所以我今天准备了好多好多惊喜呢!”
他抓住严彧的手,兴高采烈地说着。
严彧听着,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傻瓜,你的惊喜今日都用完了,以后可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