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时,才知人在几天前就搬走了。

难不成他们会把人藏到沈府去,那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已经过去了几日,再拖下去他的身份早晚会暴露。若是谢景杭得知了他的身份是沈家死敌,把他交到沈恒煜手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即使知道谢景杭现下是诚心帮他,严彧也无法完全信任这个才认识几天的人,这里还是太过危险。他不能再呆在此处坐以待毙,还是得回到寺庙中再寻出路。

走出坊巷,长安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严彧低头靠着墙边疾行着,想尽快避开人的视线穿过这人多眼杂的地方。

行了没多久,看见一群人聚集在一处告示牌旁窃窃私语讨论着什么。严彧想着转弯绕过,却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拉了拉斗笠帽檐,严彧凑到人群后方不起眼的角落,看向众人目光聚集处,不由得瞳孔收缩。那告示牌上张贴的通缉令上面印着的竟是自己的画像和名字。

“没想到,这严家狗贼真是穷疯了,竟然胆大包天到偷窃沈府的财物。”

“是啊,好些日子没见着他,还以为是死在哪处了,没想到竟是做了贼。当年害死沈大人的不就是他吗?沈家人宽容大量没找他麻烦,他倒恩将仇报去行窃,真是狼心狗肺,呸!”

“只是可怜了沈家,喜事将近偏生出了这样恶心人的事。”

“喜事?什么喜事啊?”

“你没听说呀,就是沈家的大少爷,当朝的户部侍郎沈恒焱和浙江按察使家的千金订了亲,婚事就在下月十六。那可是京城一等一的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又才貌双绝,听说新娘子也是秀外慧中,这桩婚事可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少不得许多芳心暗许的少女心碎落寞了。”

“原是如此,这样说来这贼人更是可恶至极了。”

“谁说不是。往日沈家都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也是忍无可忍,这次真打算同他算账了。报了官不说,还出了悬赏令。像他们这样的大官家中失窃,官府自然十分重视,派了人全城搜捕,不日将人擒获,这严彧可有苦头吃了。”

“早就该给他点教训,若我是沈家人,早早将他碎尸万段了……”

路人们满腔义愤,并未发现口中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罪人就站在自己身边,仍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严彧却觉耳中嗡鸣,再也无心听下去。

盗窃,婚事……

零落刺耳的关键词沉沉砸在严彧的心上,苦涩裹挟着难以名状的痛苦自心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难受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严彧反复咀嚼这句话,回想起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倒觉得如此形容果真贴切。

而自己这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不过又多了个盗窃的恶名罢了。

甚至无需查证,便能让所有人乃至官府都深信不疑。

只是苦了新郎官,婚期将近,最是春风得意之时,不仅要陪伴爱妻,还要为他这恶人浪费心神,帮他把这盗贼之名宣告天下。

一向低调爱惜名声的人,折损了自己的清誉,也要用特权发动官府在全城搜捕把他揪出来,把他逼到无路可退,无处可藏。

作为一个小贼能得宽宏大量的沈大人如此特别关照,想来倒是自己的福分了。

告示上醒目的字眼渐渐在泪水中模糊,看不真切。

春日的晌午,日暖风和,严彧却冷得身子僵住了,连呼吸间灌进体内的空气都刺得五脏六腑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