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再次上门,「十三年前你才六岁……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刚到这里,傅尧就带着我回了老家。
村里有很多养鸭户,他找了杀鸭的活儿,却总是带回家,让我干。
一个月后的夜里,谢红妹悄悄进村,两人喝了酒,办了事。
傅尧睡得像猪,他每次喝醉了酒,就会断片,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经常打我。
谢红妹醉醺醺地笑着,弯着腰,鲜艳的指甲几乎戳进我的眼球,身上劣质香水和酒精的混合气味,分外刺鼻。
「你爸妈都死了,还能找谁拿钱?」
锋利的斩骨刀就在手边。
就像谢逸然撞开门,看到放门边案上的菜刀一样,那么顺手。
鲜血喷溅,温热在洒在我的脸上。
我洗了脸和手,去隔壁睡觉。
第二天,傅尧第一次没有催我早起。
我睡到日上三竿。
他告诉我谢阿姨回城了,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她来过。
从此,我家也修起了鸭棚,养了很多鸭,鸭棚里常年弥漫着臭气。
警方挖出谢红妹尸骨时,找到了很多线索,全部指向傅尧。
因为他已经死了,谢逸然和谢红妹也没有其他亲人,就此结案。
从警局出来时,秋日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路边的银杏树洒落一地金黄,我弯腰拾起四片完整的叶子,将其中一片揉成碎末。
第15章
秦洛洛还在医院,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医院几次催促我去缴费。
我带着银杏叶,带去看她。
她像失去了水分的鲜花,萎靡地躺在病床上,即将凋零。
我都有点可怜她。
可是起到前世,只觉得不够。
手指灵活翻转,金黄的叶子变成一只只蝴蝶,我捏着叶柄做出飞舞的动作,「洛洛,外面银杏叶黄了,可漂亮呢,你快好起来,我带你去看啊。」
秦洛洛目光转向我,眼神有恨,却被泪水掩盖。
「好,我想回去了。」
回哪儿?秦家吗?
我摇头,「还不行啊,你病没好,而且欠医院好多钱,你还有没有家人啊。」
秦洛洛眼泪奔流。
示意我看向日记本。
我翻开书页,看到她把一本本子快写满了,里面夹着一张银行卡。
正是我当初看到的那张。
她真的好好笑,明明只需要给她的哥哥打个电话,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却偏偏要找虐。
最后,还不是屈服了,那中间这么折腾是为了什么?
我拿了卡,去楼下转了一圈,上来告诉她,「卡里一分钱也没有!」
秦洛洛猛然一震,向我伸着手,嘴角溢出血线,「不,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我攥着她的手,低声说:「是真的,卡显示『已冻结』,余额为『0』。」
她仰头大哭,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我连连点头,「对,你发生这样不堪的事情,赶紧跟家里人说,让他们接你回去,就能忘掉一切了。」
秦洛洛拿手机的手一松,眼底俱是绝望与凄然。
最后,祈求地看着我,说:「傅姐姐,你能想办法替我付了医药费吗?」
「可以啊,我保送W 大,有10 万块奖金,正好够。」
她感激地看着我。
然后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明白地告诉我,她只剩不到三个月的寿命,我还是没有告诉她。
谢逸然的家本来就是违建的棚户,又烧了,如今已经被街道推平了。
她只能跟着我来到我家。
门口挂着傅尧的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