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永点头,拿起背包往肩头一甩:“咱们先去哪儿?”林曦回问:“你想去哪儿?”康永笑:“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林曦倒好笑,一时又没笑出来,只道:“那先去玄武湖,中午去夫子庙,最后去中山陵,你看好不好?”
康永应好。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台城,康永展目一瞧,真是心旷神怡。
玄武湖波平如镜,湖中五岛耸立,将水面划得弯弯曲曲,隔得重重掩掩;虽是冬天,却不见萧瑟,只觉一股清峻之美,令人心胸开阔,恨不能极力一呼;再远些便是紫金山,蓊蓊郁郁,凝重悠远,仿佛就在湖边,山映衬着水,水缠绵着山,紧得分不开;而右手边则是一大片民国建筑,绿色的琉璃瓦时隐时现,阳光下翠色点点,很是引人。
林曦看他望着不动,便道:“那是市政府。”又往西指:“这是鸡鸣寺。素斋好得很。”
康永笑:“那咱们一会儿去尝尝?”林曦道:“可能早了些……”
康永一顿,沿着城墙走了几步,忽的回头问:“梁武帝就是饿死在这儿的?”
林曦回:“地名是对的,但沿了这么多年下来,不知是不是原处了。”
康永道:“可惜春天还没到,‘北湖烟柳’是盛景吧!”林曦微微笑一下:“再过一个月差不多了,你还可以再来的。”康永亦笑一下,半晌道:“景总是景,眼睛想看时才看得见……”
林曦见他有感慨,遂不接话,沿着另一条城墙边走,好一会儿问:“实习的感觉好不好?”
康永缓缓摇头,不出声。林曦有些吃惊,又问:“为什么?环境不好?还是太累了?”
康永还是摇头:“是心境不好!许多事情看着一回事,做着是另一回事……”林曦暗想他都心境不好了,可见是大问题,便问:“比如说?”康永笑笑:“说不出来……”
林曦便不勉强,道:“习惯成自然。”
两人又默默走了一段,林曦看看表,折身要返回;就见康永伸出手来:“让我搭个脉。”
林曦纳闷,疑惑着看他。康永微笑:“我祖父是中医……我看你气色不好。”林曦便笑:“失敬失敬!”
康永见她并不伸手,也笑:“是庸医庸医吧!”林曦忽想起那个笑话来,一时笑个不停。康永目不转睛的看着,脸上笑意渐深。
林曦笑了一回,倒觉心里开了不少,遂放眼去看,碧水秀峰、云光岚影,着实令人生叹。
康永打开背包,取出两本大书往地上一放:“我就喜欢这儿,就在这儿偷得浮生一日闲!”
林曦一听,知道他不想去别处了,她本也有些乏,想想也好,遂跟着坐下来。
康永凝神望一会儿湖水,慢慢的问:“你哥哥是不是有误会了?”
“没有。”林曦立时回,半晌又加道:“他没事儿也喜欢生气,懒得理他!”
康永听她话音嗔恼,却透着柔软轻滑,传入耳中酥酥的,余音袅绕,当下心里一酸,再说不出话来。
林曦久不听他出声,隐约猜到为什么,忙道:“你选人还挺准,姜琅还真把生活领起来了。”康永微笑:“说来听听!”
林曦笑:“我们现在都不敢在枕头下放东西了,就凭这招,你服不服?”
康永拉长声音:“服!我怎么能不服?服得五体投地!”话说完了,意思却没完,明明白白的飘在空气里。
林曦看看他,忽有些发窘,又着恼:这人,有时候,怎么就叫人牙痒痒?康永侧脸跟她一碰目光,随即又转过去微微的笑。
林曦想着要回他一句话才好,但若回了,反而绕自己进去;不回吧,好像忍气吞声,真恨人;正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就见康永又转过脸来:“我从没到过这么美的地方……一辈子都忘不了……”
林曦听他声音肃然,神情庄重,不知怎的,倒一震。
康永又笑:“你不是会背诗嘛,咱们来比赛,谁赢了谁请客吃饭。”
林曦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