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压的坐了十桌。
他自小出来闯荡,四海为家,父母亲属皆是梦中才能相见,而后父逝母亡、骨肉相轻,对于家庭血缘比常人要渴望得多,如今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亲人来,简直不知怎么感动好。
静熙看他一杯杯的下酒,担心不已,轻轻伸手拽他的胳膊,一边低唤方毅找瓶雪碧来鱼目混珠。
方毅笑:“嫂子,你放心,他的量海了!今天他高兴,你就让他痛快的喝两口。”
林曦也觉杜雷喝得太猛,又跟方毅嘀咕。
方毅无法,只得去找替代品,忽听绍钥扯着喉咙喊:“伴郎你过来,新郎来不了,你还不过来吗?快点快点,和伴娘一起过来。”
方毅看绍韩没来,筹划的招儿都使不上,正憋气,听他叫唤,哪能缩头,立时也不去找雪碧了,笑模笑样的往这桌来。
绍钥一手举着半支鸭腿,一手按着桌子:“你的酒呢?你不替新郎倌敬酒吗?还有伴娘呢?你一个人来干嘛?”
松健小翔等平时甚受方毅的欺压,但既打不过他,又说不过他,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之前虽想趁这个时机好好报复,但没人敢挑头,如今一看绍钥打头阵了,于是互相递眼色,都准备跟着打杀。
方毅近前还未开口,小翔早满上一杯,十分殷勤:“用这个用这个。”
方毅看绍钥的杯子也是满的,便不推辞,端起来一口喝干,笑:“别的我也不祝,就祝四少天天做新郎,夜夜入洞房,全世界都有丈母娘,就是别碰小姑娘!”
绍钥哈哈大笑:“这个祝福我喜欢!但前提一定要是美女,只要是美女,下至小姑娘,上至老太太,我大小通吃!”说着也一饮而尽。
众人听这两人说话逗趣,都咧着嘴笑。
方毅冷哼:“好牙好钢口啊?”
绍钥不理,扭头叫伴娘。
苏哲坐邻桌,听得清清的,鼻子险些气歪。他看林曦往这边来,忙也起身,紧贴她站着,眼睛狠瞪绍钥。
绍钥生性爱胡闹,又喝点酒,更是无法无天,再看林曦穿着红底金花袄,梳个别致的髻,宛如清代仕女,唇上一点口红,抿着一丝微笑,真是个可人。
他笑嘻嘻的摸出烟:“西子妹妹,新娘子先忙那边了,顾不上我们这儿,就委屈你先给我点支喜烟好不好?”
林曦早就拜师学艺,摸清这伴娘的工作要点了,于是微微一笑,落落大方,从方毅手里接过打火机:“绍钥先生,我今天任务重得很,你别为难我!你让我一点就着好不好?”
绍钥一听她话音,眼睛都没了:“西子妹妹!西子妹妹!我哪能不让你一点就着?你不点我都要着了!”
方毅瞥着苏哲身形要动,赶忙前挪半步,挡住他,又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扯。
林曦小心的打着火,用手拢着,往绍钥嘴边凑。
绍钥叼着烟,一动不动,看着火来了,轻轻一吸,真是一下就着了。
林曦看他说话算话,大为感激:“谢谢你!”
绍钥笑:“西子妹妹,你替我点烟,将来我会重谢你的。”说着,拎着酒瓶倒酒:“这一杯我单敬你,愿你既得无价宝,又得有情郎。”
林曦听他说出这句话,既纳闷又好笑,再看他脸上气色端正得很,异于从前为人;她正要端起她的小酒杯,象征性的沾一下,就看他已仰脖喝尽。
绍钥一放空杯,又恢复痞痞的笑容:“西子妹妹,你别喝,是我敬你,我喝就好,你别喝,喝多了头疼,我心疼。”
林曦觉着苏哲的杀气已透到她的衣服里,不敢再待着,忙冲旁人笑:“你们还有谁要点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