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想让他领着公主出去,可皇后娘娘明显气不顺,还能听他一个侍卫的话?
他才不傻呢?
陛下的面子可不如皇后娘娘……
这话当年苏公公也说过,元后生气的时候,嘉元帝都不敢上桌。
僚军歇火,陆执也不气馁,轻咳了声,示意布菜的宫女退下,自己坐在一旁,手执玉箸夹了一块鸡汁笋丝,眉眼讨好道,“袅袅,尝尝这个。”
沈灵书板着小脸,仍旧不理他,低头给岁岁喂着糯米团子。
陆执吃了闭门羹也不生气,放下笋丝,抬眼看了看,随后真心夸赞道,“袅袅今日这衣裳真好看,是内廷新制的吧。”
小姑娘弯了弯眼睛,夹东西的手忍不住晃了晃。
陆执凑了上去,吐息温热,也不管四周有没有宫人了,清冷的语气满是讨好,“好袅袅,理理朕,嗯?”
沈灵书被他挤得险些坐不稳,刻意板着声音同他道,“陛下,你这样岁岁都没办法吃饭了。”
陆执鼻间逸出一丝笑,就这小猫一样软挪的声音,能吓唬住谁。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雪白脸蛋,食案下的大掌也搂上了那纤细的腰肢,暗暗用力,弄着小动作。
沈灵书忍不住躲了躲,可岁岁还在膝上,粉白的小脸“咯咯”的笑,弄得她也忍不住弯了唇。
“陆执,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她没忍住,羞恼道。
陆执道,“能,但要我喂你吃。”
沈灵书美眸瞪圆,“我自己有手。”
“不成。”
陆执低头替她盛了碗汤,柔声道,“那朕是干什么的。”
凌霄感慨,不得不说,陛下成婚一年来,脸皮已经厚到面不改色说着从前不会吐露半字的肉麻话语,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帝后正吃着饭,苏公公将小公爷许衍生带到了席面,“陛下,齐小公爷到。”
陆执没听见,专心给皇后布菜。
“父皇,岁岁要吃这个。”岁岁窝在沈灵书身边,见阿耶只顾着阿娘,便也挥着胖嘟嘟的小手撒娇。
许衍生环视四周,除了伺候的宫人,连长公主的影子都没见过,帝后说悄悄话,他也不敢听,站在那走也不是,请安也不是,原地发呆。
不是公主邀请他参加晚宴么,这……
殿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四月的雨丝,落在人身上还是凉测测的。
陆月菱脚下莲步不停,转头焦急问盼烟,“马车可套好了?”
盼烟道,“马车在宫门口一直备停着,就怕殿下有不时之需。”
“那就好。”
陆月菱行色匆匆,却还是在抄手游廊的尽头看见一堵玄色的墙,她眼色一怔,旋即掉头。
可男人哪能给他机会,他强压抑着快要迸发出来的心跳,快步上前,“阿菱。”
他用了自己的本音。
陆月菱肩膀颤了颤,转过身,目光与祁时安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雨丝淅沥,一点一点融了他脸上的面具,漏出来了那张原本属于他的清隽眉眼。
他的眉骨很高,眼尾纤长,静静注视人的时候,有股浑然冷隽的疏离感,只是此刻那双漆黑的眸是柔的,声音也是缓的。
陆月菱佯装镇定,娇出声呵道,“放肆,本殿的名字也是你一介八品可唤?”
夜色浓重,她只当看不清祁时安的容貌,只当他还是今科状元裴愠。
“确实,他不配唤。”
祁时安眼底晦暗,喉结滑动,“但是我可以。”
时别一年,她们在雨中再次相见。
陆月菱在那双熟悉的眼中看到了些迷茫,疏离,她那颗发颤,发热的心渐渐冷滞下来。
一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她不知道祁时安在祁国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想知道了。
“阿菱,我失忆了。”
陆月菱心口一滞,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