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归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收紧。

“祖母，今日还有第二件事，我未曾同您说。”

老太君看着他不说话。

沈莫归涩声开口：“孙儿莽撞，今日与公主殿下相见时，孙儿已拒了与她的婚事。”

“此举给将军府带来的麻烦，孙儿愿一力承担。”

“祖母，对不起。”

老太君停住了脚步，沈莫归鼓足勇气抬头看她。

意料之中的失望和指责并未到来，他只看见了祖母温和慈爱的眼。

“莫归，你不喜欢，就不必娶。”

“将军府为大燕立下的汗马功劳，不止是责任，也会成为你的底气。”

“祖母只愿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沈莫归心里一震。

这些话，将军府从来无人说过。

老太君牵起他的手，低声道：“你出生那日，祖母便有预感，怕你坎坷，忧你难过。”

“你想闲云野鹤也好，要征战沙场也罢，祖母能做的，就是让你做想做之事。”

“你爹，也同样如此。”

她笑着看向沈莫归：“莫归，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难。”

“别怕，祖母一直在。”

第19章

这夜，沈莫归就睡在西苑，安然无梦。

等第二天起来之后，院中的嬷嬷告诉他：“少爷，老太君在前厅等您呢。”

沈莫归笑的明媚：“谢谢嬷嬷。”

他出门，朝前厅走去，只觉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他走进前厅，笑着问：“祖母，您找孙儿有何事？”

老太君瞥他一眼，心下轻叹一声。

看来莫归是真的不喜欢公主殿下了，得知可以安然无恙的解除婚约，整个人都变的轻松不少。

可他与公主殿下一同长大，又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对她的爱意消磨的如此之快……

老太君将心中疑惑压下，温声道：“昨夜祖母已将一切利弊跟你说清楚了，如今，你该去跟你爹爹商谈退婚一事。”

“若他应下，你便同他一起入宫面见圣上，将此事尽快解决。”

“你哥哥也快回来了，莫要再拖。”

沈莫归重重点头：“祖母，孙儿知道了。”

沈莫归在西苑用过早饭之后，便朝演武场走去。

这个时辰，爹爹应当在那里。

沈莫归暗暗盘算着，接下来一年里，会爆发两场战争，一场带走了自家大哥，一场夺去了他的爹爹。

就算战争无可避免，他也要想办法避开两位至亲的死劫。

如此，将军府才能后继有人，就连大嫂也可以活下来。

沈莫归走着走着，却见府中小厮快步朝他走来：“少爷，公主殿下来了。”

他皱了皱眉，还是问道：“带我过去。”

前厅，褚蕙卿穿着常服坐在那里，手边那一盏茶，从温热到冰冷，才等到沈莫归。

当他身影出现在眼前时，褚蕙卿攥紧了拳。

在沈莫归走来的每一步中，她仿佛都看见了曾经。

可从前对她笑意温柔的男子，此刻神色淡淡，一双凤眼低垂，恭敬行礼。

“臣见过公主殿下，不知殿下今日登门，可是有事？”

褚蕙卿眼角一点点下压，透出一种久居上位的冷然。

她盯着沈莫归，声音里带着克制：“自然是，昨日之事。”

沈莫归走到她对面坐下，轻笑出声：“殿下，臣已经说的很明白。”

“可这门婚事定下时，你没有表露半分不愿。”

“莫归，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大可直说，为何偏要说出退婚这样的话。”

褚蕙卿手指蜷缩：“莫归，明明我们之前很好，不是吗？”

“明明你也心悦我，为何你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