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鸾将他细微的神情变化观察的一清二楚，对沈莫归极为了解的她，大约也能将他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

看着他眼中的光亮，林清鸾倏然笑开：“沈公子，请。”

这一笑，倒让沈莫归一愣。

在他印象里，林清鸾是那个对他恨之入骨的女官，是褚蕙卿登基后手中最为好用的兵器，是令整个朝堂闻之色变的女丞相。

可现在，林清鸾清冷的笑意却让他记起，其实最开始，她是对他很好的。

沈莫归走在前头，心情有些复杂。

从书局拿到自己想要的那本书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跟林清鸾告辞，匆匆离去。

林清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喧嚣热闹的书局里，她的轻喃低的无人知晓

“上天到底是怜悯我，竟让我有弥补那份错误的机会。”

“沈公子，这一世，我只会成为你手中的刀。”

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却半分都照不进她那双清冷的眼。

沈莫归回到将军府时，已是傍晚。

老太君身边的嬷嬷似是在府门口等了许久，见了他不由激动。

“少爷可算回来了，老太君一直等着您回来用膳呢。”

第18章

沈莫归一愣，赶忙开口：“那我们快些去，莫要让祖母久等。”

午时从永和楼出来，又跟林清鸾去了书局耽搁了许久。

见到故人后的心绪不定，让沈莫归甚至忘了腹内空空这回事。

此刻迎着西苑的光亮步步前行，那股饥饿感倒是越来越强。

他踏进西苑正厅，便看见祖母正在桌旁等着，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他将书交给下人，道：“祖母，我回来了。”

老太君瞧着他有些局促的模样，板着脸吩咐下人：“都出去，我有话要跟少爷说，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西苑。”

“是！”

沈莫归的心，骤然一提。

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沈莫归紧张的掌心微微出汗，就像是儿时逃避练功被武夫子逮住，气势汹汹拎着他来找祖母告状的时候。

可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他下意识捂住肚子，忐忑的看向祖母。

这下，老太君强撑的威严再也撑不住了，她眼里荡出笑意，朝他招招手。

“莫归，先吃饭。”

沈莫归看着她，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没动，只是低着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祖母，您莫要因为我那番话动怒。”

老太君叹息一声，起身走到他面前：“我的莫归长大了，祖母确实想同你说这件事，但现在，祖母希望你先吃饭，若是饿坏了肚子，可是不妥。”

沈莫归重重点头，随着祖母走到桌边坐下，顿时房间里就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饭后，老太君问他：“可是吃饱了？”

沈莫归又点头。

“那便虽祖母在院内走走，消消食。”

“好。”

月色清冷，一老一少的身影从东头到西头，相依相偎。

老太君慢慢开口：“莫归，今日之言，祖母初初听闻，确实觉得不妥。”

“可最重要的是，你说出那番话时，公主殿下就在院外。”

沈莫归猛然抬头。

老太君继续开口：“莫慌，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祖母今个儿思索了一整天，却觉得，你说的并不无道理。”

“将军府屹立在大燕太久太久，久到百姓都以为，将军府出去的人，一定能打赢胜仗。”

“可战场上的刀剑可不认人，我也有时会想，若是哪日将军府败了，多少人该失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帝王如此，受人敬仰的将军同样如此。”

沈莫归有些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