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牙关紧咬，嘴里几乎全是血腥味：“沈莫归，本宫问你，这话，可是你的真心话？”

她眼前的男子并未抬头，声音却坚定如初。

“再真心不过。”

褚蕙卿气的眼眶都有些发红。

杯盏碎裂的声音响彻房间，紧接她暴怒的声音：“出去！本宫不想再看见你！”

沈莫归没多言，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清冽的身形没有半分犹豫。

他的背影就这样，一步步走下台阶，消失在这唯有皇亲贵胄才能登上的二楼。

房中，无声的沉默蔓延，可哪怕站在房间外的江信，都能感受的到主子的怒意。

许久，褚蕙卿才沉沉出声：“宋绮瑶，本宫做错了什么？”

这一刻，一人之下的公主殿下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茫然。

宋绮瑶也是满头雾水。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殿下，臣女不知。”

在她心里，沈莫归虽然性子冷，可待人却是再心软不过。

她从未见过这个莫归如此决绝的模样。

刚刚有一瞬间，她只觉得沈莫归身上透出的坚定，让她心脏有些发闷。

到底是怎样的事，会让他放弃这位相交多年的公主殿下。

另一边，沈莫归走出永和楼，望着繁华的街道，心里轻叹一声。

他终于说出了拒绝褚蕙卿的话，可也给将军府带去了无尽麻烦。

他本想用更温和的方式解决这桩婚事。

可当看见褚蕙卿和宋绮瑶一同坐在一起时，心底那股子怨怼，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他不想再跟前世害死他家人的那些人再虚与委蛇。

将军府从来不欠大燕！

这一世，他再也不要为谁所困！

第17章

他曾为了褚蕙卿拘束自己的天性，压制自己的脾气。

可前世，将军府未曾行差踏错一步，却落得个满门灭绝的下场。

他活着时所做的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死后，他不用如履薄冰的行走在宫闱之中，不用费尽心力平衡各方势力，更不用在那座冰冷的崇和殿中睁眼到天亮。

上天既然给了他最绝望的结局，如今让他重生，或许……也是一种补偿。

只是，要如何才能说服将军府从这场乱局里全身而退呢？

沈莫归暂时还未能做好决定，却想起祖母疾言厉色的神情。

将军府的忠诚刻进了骨子里，他要如何避免前世既定的结局？

这时，他恍然撞上一个人。

沈莫归后撤一步，稳住身形后慌忙道歉：“抱歉，我……”

只是下一刻，他便定在原地。

林清鸾朝他拱手，一点点俯下身去：“沈公子，好久不见。”

人来人往的街上，却总有着不期而遇。

沈莫归看着林清鸾身上的官服，看着她还未成为前世那副精于算计的模样，淡淡开口：“林大人，好久不见。”

前世今生，隔着家仇，确实是许久不见了。

林清鸾脸上扯开微笑，按捺住那颗激烈跳动的心脏。

“沈公子，小女今日刚领了俸禄，正要去书局看看，要一起吗？”

沈莫归正要开口拒绝，却听林清鸾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小女听沈公子提过一本奇闻异事录，早早跟书局打听好了，本想买了送去将军府，却在此遇见你，真是缘分。”

沈莫归看着她，觉得有些莫名。

但他转念一想，如今的林清鸾，还视他为救命恩人，对他仍心存善意，不同于后世。

若是能将她拉拢到自己阵营，或许可以避免前世的困局？

沈莫归越想越觉得可行，这一世，他不准备入宫，百姓再无叫他‘叛贼’的可能，他只要将军府在风波诡谲的京城立足即可。

如此一来，他和林清鸾前世的矛盾便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