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母帝推开一扇又一扇门。

最终伫立在了父君和“我”面前，纹丝不动。

她不敢去碰我们，仿佛我们是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会伤她的怪物。

我静静看着母帝伏在我和父君的身旁，像是撕下了面具，卸去了所有防备，捂着脸痛哭了起来，哭累了，她沉沉的睡去了，像个小孩一个。

而我，永无眠日。

……

昏昏沉沉。

南宫清念回忆起了六百年前第一次见殷岐。

阿岐起先也并不是一个沉稳的男子，他是一个活泼的男子，最初他闯进她的世界时，还总是说一些她不懂的话。

他会在她闭眼假寐时，揪住她的发丝喃喃自语“头发比人还长，稀奇啊……”

她皱眉，却不曾睁开眼，心里甚至有一丝隐密的窃喜。

而后画面一转

是她冰冷地注视着他，将他甩开在地上。

他眼里的希冀湮灭，而她一遍遍说着：“殷岐，你以为你是谁？”将二人之间的信任、温情撕碎得一干二净。

南宫清念看着眼前一幕，崩溃惊慌的冲了过去，想要推开那个梦中的自己。

可早已发生的事怎么可能改变呢？

意识回笼。

昊昊猛地醒来，手蜷缩着发抖。

我蹲在地上，抬头看奇怪的母帝一眼，又继续盯着父君。

我咕咕叨叨地念着：“我不会一直这样吧，没有人能看见我，父君什么时候来把我带走啊……”

母帝踉踉跄跄的起身走了出去。

我也跟着走了，抬头看天，天界的五颜六色的云卷成一坨一坨的。

母帝写了一道圣旨，以帝君之礼厚葬父君，织女们连夜为父君制了件白色的服制，却被母帝拒绝了，她为父君穿上了鲜红色的衣袍。

祁长恒宫内，茶水打翻了一杯又一杯。

“帝君……”旁边的仙娥小心翼翼的看向他，眼神闪烁，欲上前擦拭，却被祁长恒狠狠一巴掌扇开。

“滚啊！”

祁长恒一把将桌上的物件全部扫落在地，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另一仙娥见状，缓缓上前俯身劝道：“帝君现在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可不能为了不值当的人气伤了身子。”

说罢，他又转头喝斥：“还不赶紧滚下去！”

仙娥噤若寒蝉的走了出去。

祁长恒神色渐渐安静了下来，吸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对。”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此时，一位仙侍匆忙赶来，恭敬地说道：“帝君，陛下有请。”

第17章

“杖毙。”

整个紫云殿都陷入鬼哭狼嚎中，仙娥们跪了一地，战战兢兢。

渐渐地，哀嚎声弱下去，一片血红。

那些人恐怕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母帝的眼神冷漠而残酷，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母帝。

我见过的母帝是冷漠而不耐烦的，也是温柔而细心的，甚至是脆弱的，却没有这般眼中浮现浓烈的杀意的。

祁长恒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几乎是瞬间身子一软，就要跪倒在地，他看向母帝的眼神尽是惶恐，颤声道：“陛下……”

母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手指缓缓的敲着身下的椅子。

一旁的御卫走到祁长恒身边，说道：“祁帝君，膳房的仙子们懈怠，竟一连三日都不给云梦宫送食，您可知道这事？”

祁长恒的脸色惨白如纸，轻声道：“我并不知。”

他撒谎！

几乎下意识的，我大声说道：“骗子！”

没人听得见我的话。

我泄气的怔在原地。

母帝起身，幻化出一把剑缓缓走向祁长恒，气势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