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挽用力咬了一下唇,然后说:“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需要。”
两人一时无话,我本该编些话好好哄哄他,但是忽然很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啜了一口咖啡,滚烫而苦涩,从舌尖一路刀子般刮到胃里。
竟是单挽先开口:“你昨晚在酒吧里承认,接近我就是为了睡我,睡到之后,又拿了我哥的钱答应在适当的时间跟我分手。这件事我问了我哥,回去之后又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其实你拿我哥钱的事,你跟我说过,我以为你肯坦白,就是没有那个意思。你那时候应该在心里笑我吧,事实都摆在我面前了,我还是傻乎乎地信你。”
“你不是傻。”我说:“只是你习惯把所有人都想得很好,其实我不是,我会骗人的,别人也会。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我被褚泽包养过。但要不是因为你跟褚泽因为我打起来,他们觉得不值,也不会告诉你这件事。”
“所以都只瞒着我。”
“他们是舍不得你知道这些腌臜事。但事实就是这样,你心里觉得我是你最珍贵的恋人,但我不过是供你们这些富家少爷取乐的玩物。你知道了,心里落差肯定会很大,果然,你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是等你回家给我一个解释。”单挽道:“结果等了半夜都没等到你,再打电话的时候就听见褚泽说你衣服被他撕烂了,没法回来……我那时候还没说分手,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所以你现在打算说分手吗?”
单挽偏过了头,没有回答。
我继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故意以退为进:“从现在开始,我不骗你了,我跟你坦白。我之前被褚泽包养,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昨天晚上其实也考虑了我们的关系,我配不上你,你也说了,你不会原谅我出轨的事,既然如此,你不好意思开口的话,我替你说了吧。”
深吸一口气后,尽量以平稳的声线道:“挽挽,我们分手吧。”
“然后呢?”单挽道:“你还去找褚泽?”
“不是我找他,是他会找我。他大概睡我睡上瘾了吧,我又能怎么办?”
“不就是为了钱吗?”单挽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心凉起来,像不认识单挽一般,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才笑了笑:“对啊。”然后起身离开:“我还有事,先走了。分手快乐,挽挽。”
还没起身,手腕却忽然被单挽扯住,他越过桌面把我重新按在椅子上。我惊诧地看他,才看见他竟然在哭,悄无声息地流泪,几滴泪珠挂在下颔上。他一边委屈至极地哭着,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褚泽的电话,带着哭腔放狠话:“我跟向希哥和好了,我警告你,以后再敢碰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待褚泽回答,他就又挂了电话,然后抱住我,埋首在我的颈侧,哽咽道:“不就是为了钱吗?我挣的钱不比褚泽少,你别跟我分手,别再见褚泽,别再和其他人在一起。我的钱都给你,好不好?”
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感觉眼眶酸疼,就稍微闭了闭眼睛,可睫羽刚磕到眼睑,就有一滴泪从左眼淌到了脸颊上,慢慢地滑下来,渗进了衣领里。
外面悄无声息地下了场秋雨,潮湿的泥土的腥气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里漏进来,被几道铁丝般光亮的雨点打得更湿,连同草木清香一起黏在了窗台上。柠檬黄的窗帘被泅湿了,几团湿润的水痕,像是散了黄的鸡蛋,晃荡着、招人的眼。
从那次在咖啡店会面,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我和单挽都在家里待着,没再出门,直到夏天的尾巴悄无声息地不见了踪迹,闷热的天被一场秋雨浇得凉透,才恍然惊觉,原来已经换了季。
这天还是下午,我和单挽就已经脱了衣服一齐滚到床上,他把我的膝盖直抵到胸膛,俯身往窄小的地方捣弄着,喘息声黏连。
额角的汗珠滴落到我脸侧,被他用指腹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