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秋本身就不吃辣,怀孕后饮食更是清淡注意,相比之下酸味的食物陆续吃过不少,下人们按民间的推测,私下口口相传,都说这胎会是个少爷,周启也记牢了。眼下被玉秋询问,他呆呆地愣了一瞬,无措地开口:“可是,大家都说是大少爷……”
采云在一旁听到这,顿时哭笑不得,插嘴道:“你这傻孩子!你该说不管是少爷小姐,你都要保护才是!”
周启没弄明白这里头的逻辑,张了张嘴,又没想出要说的话,只能苦恼地皱着眉,盯着手里开始变湿的雪人。
玉秋笑了笑:“弄不明白也没事,小启这么小就有这份觉悟,该夸,快把雪放下,进屋喝汤。”
他又对采云道:“再去热一碟红豆糍粑。”他见春珍买回来过几次,说是周启喜欢吃的。
采云应完,跟周启说:“小启,快把雪丢了,这东西进了屋会化成水的,你要是想捏,下次让你周虎爹教你捏个泥人的。”
周虎手巧,之前给周启捏过一只泥鸟,还用朱砂画了眼睛和喙,周启喜欢地不得了,现在都还放在枕头边,晚上睡觉都不撒手。闻言,他眼眸一亮,乖乖点头,蹲下身把手上的雪块小心放在地上,由着采云牵起自己的手进屋。
玉秋也捧着汤婆子慢慢站起来,往雪地上看了一眼,他轻轻拍了拍沉甸甸的肚子,心中感慨:真是个好运的,还没出生呢,身边就有个死心塌地的人等着了……
没等到周文禄那边回程的消息,反倒是徐思修那儿出了点状况,说是开春就要出远门,非要拉着周锦宗出门喝酒,借酒浇愁一番。
友人离别聚会罢了,玉秋本来没在意,但周锦宗提前老实交代了,徐思修特意选了个花柳巷子的地方,不肯换寻常酒楼。周锦宗很是苦恼,徐思修的情况电话里听着不太好,毕竟两人交情不浅,合该去一次,但他又怕这时瞒着玉秋,万一被添油加醋传到家里来,到时候指不定还得领上一顿家法。因此向玉秋提前说明,还做了各种保证,立下了门禁时间。
玉秋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舒服的。酒场上交易喜好美人添色,周锦宗以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这些,但自从两人交心后,周锦宗就没再留恋过别处。他是放心周锦宗出门谈生意,但不代表他乐意见他私下还去这些地方。
玉秋和徐思修不熟识,上次见他还是在婚礼上,那时候瞧他对何丽莹明明有几分心思,怎么转头非要去喝花酒?想到这,玉秋有了几分疑惑,于是松了口,让周锦宗记得回来讲讲徐思修闹这出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自然当晚就被周康毅和周承明知道了,两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弄得周锦宗一度想联系徐思修提出拒绝,两人的关系要是真因这次小聚不成就散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最后还是玉秋的好奇心更胜一筹,出声安抚了几句,稳住了周锦宗。
约定那日,周锦宗傍晚离开,还没到玉秋看书看乏就冒雪回来了。
玉秋在火光中一抬头,失笑着合书起身:“怎么这么快?”
“你别过来,我身上凉!”周锦宗把大衣脱下交给小厮,带着一身寒气先在壁炉边把自己烤了一会儿,这才走到玉秋身边,不急不缓地讲,“其实没什么事,思修他就是小题大做……”
徐家倒上数几代,是有和周家旁支有结亲的,两家也算有些渊源,但这层血缘关系实在浅薄,因此周锦宗和徐思修是后来在学堂认识的,并不是发小,而徐家和何家都是围绕船做生意的,关系更亲厚些,徐思修与何丽莹倒能算个“青梅竹马”。与何丽莹不同,徐思修后面还有一个弟弟,他并不想继承家业,早早就往国外跑了,眼看年纪不小了,还没个定所,上次回国后被徐家老爷逮着了,非要他老实待在国内成家立业。
徐思修一听说何丽莹也还没成亲,顿时起了心思,知道她喜欢西洋风格那套,特意电报邀约,订餐厅,还送了花过去。他寻思两人也算老相识了,都受国外思想影响,聊天时也能有话题,口味上也不会差太远,如今都未成家,不如凑合凑合,家里长辈也一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