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厉景深只觉头痛欲裂,用手揉了揉眉心,缓缓睁开眼睛。

陌生的环境让他眉间一寒,蓦地坐起身来。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厉景深眸色一沉。

他发现自己身上竟不着一物,更甚至,身侧还躺着不着寸缕的沫儿!

沫儿被厉景深的动静惊醒,一脸娇羞的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大人……”声音真是要多柔媚有多柔媚。

厉景深眉头一皱,阴沉着脸,声色俱厉:“你怎么在这儿!”

沫儿脸上浮起一抹红,道:“是老夫人让我来照顾大人的。”

厉景深只觉一阵烦躁,将沫儿一把掀翻下床,厉声喝道。

“来人,将她带出去。”

厉景深穿好衣物后,冷着脸离开了。

不多时,宋锦端着一碗乌黑的药出现在沫儿面前。

“沫姨娘,大人让我来送药。”

沫儿梳头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下道:“放那儿,我等会儿喝。”

“大人说,必须看着沫姨娘喝下去。”

沫儿手不自觉用力,差点把手中梳子掰折:“端进来。”

等宋锦离开,沫儿便扭着腰身去了寿安堂。

如今没了沈知初,只要将老夫人哄好了,这“厉夫人”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寿安堂。

厉景深冷着脸,开口道:“母亲,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老夫人脸色一变,呵斥道:“为厉家开支散叶乃是第一要事,由不得你不乐意。”

“从今天起,沫儿搬去你的院子。”

厉景深眉头紧蹙:“儿子的事,不劳母亲操心。”

说罢,厉景深便起身离开。

说是离开,但更像一种逃避……

午时,都护府。

宋锦从门外急匆匆冲到正堂,神色着急又悲痛。

厉景深凛着眉望向他。

宋锦支支吾吾的说道:“夫人……夫人找到了……”

厉景深眸色一闪,故作镇静道:“带她来见我。”

宋锦垂着头,吞吞吐吐的开口:“我们找到夫人的时候,夫人已经……已经被山间野兽……”

“现场只留下一些被撕得稀碎的衣物碎片,还有夫人常佩戴的珠钗……”

厉景深大脑有瞬间空白,放下手中公文便冲了出去。

宋锦连忙跟上。

到了悬崖底下,厉景深怔在原地,不敢置信。

到处是拖拽的痕迹,猛兽的爪印清晰可见,遍地都是血,凄惨的叫人不忍再看。

下属递过来一支白玉簪,厉景深愣愣接过,攥在手心。

“大人,还找吗?”宋锦上前问道。

厉景深压下心底的痛感,敛眸开口:“收队。”

厉景深离开后,宋锦命人将现场的东西清理一番后带了回去。

次日,他找了个时间,给沈知初建了个衣冠冢,就在沈仪沁墓碑的旁边。

……

自崖底回来之后,厉景深一直没有回府。

扶风榭到处是沈知初的影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失去沈知初的痛感会比失去沈仪沁时更加强烈……

一日,他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朝着沈知初的墓走去。

远远望去,厉景深的背影隐隐透着一丝软弱和孤独。

到了墓前,那一排墓碑狠狠的刺进了厉景深眼中。

沈家五口人,沈父沈母、沈知初、沈仪沁、沈仪沐,都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