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回头看了眼谢京韵的拉着车的侍从。
她当然认得安岩,两人做了两年夫妻,他身边人的性子她个个都晓得,谢京韵在酒楼,便是安岩来给他传消息,道是念在夫妻情分,求她去看看他,她一去就叫谢京韵引着喝下迷药,被他抱着在屏风后捣鼓来捣鼓去,安岩就在阁外守着。
经了那事后,她才明白他不是不会冲动的人,更不是一尘不染的性子。
青梨想到这儿又抬眼看谢京韵,他生的清秀俊俏,眉目温柔,白面书生的气质,谢父谢母是做商事的精明人,因着自个儿没有学问,便悉心培养这幺子成才,他也不失所望,考学中了榜,在京师谋得官位。她从前一直觉他是个讲究经论礼教的士大夫,对着她从没脾气,不是笑就是哄,叫她没气可撒。
她心里气他明遭自己严明拒过,明知她跟赵且有情,最后却不顾她心意,由着谢家父母从中作梗,等着沈家把她送上门来,坐收渔翁之利。
刚成亲时,她心里还挂念着赵燕初,对着他是刻意恭恭敬敬,不苟言笑,心道她做好妻子的责任,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罢!
他偏信那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对着她比兰烟和冬月都更细致体贴,连谢母都打趣说自己是生了个女儿,身是男儿,心是女儿的细腻心。不说平日的体贴呵护,单说榻上那点事,只要能叫她遂意,他是甚么都愿意做。
这世间的夫婿能做到他这份上已是不易,她虽说刚开始抗拒他,后来时间一长,一概受用。若后面没出赵铮那等事,恐怕她跟他真会做一辈子的夫妻...
她跟了赵铮后,未听过他再娶妻的消息,赵铮嘴上淡淡,看似很有肚量,实则最忌讳她念起从前的事,她便缄口不问一句。
只在后来听兰烟无意间透露,道是饶州的人都传他所爱重的少妻殒命,自此便打定主意不会再娶。
“小五看我做什么?”谢京韵察觉女郎的眼神径直落在自己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青梨出声问道“谢哥哥缘何欢喜小五?”这话她前世从未问过,如今要搞清楚才知如何拿捏尺度。
“如今我二姐出这些事,沈家姑娘的名声怕不大好,谢夫人也是瞧见了的…饶州城清白人家的姑娘可多的是,谢哥哥不再看看旁人么?”
谢京韵定住身子,竟不知从何说起,初时只在女席的人里面一眼瞧中她,从此便再看不到旁人。
“人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我也不能幸免。”
“贺兰姑娘惯爱闯祸,名声也不大好,女席的人避之不及,小五不也是整日同她走在一起,你是个爽朗性子不拘这种流言,我又何必在意?如今你二姐虽出那些事,但我知你天性率真无邪,与她是不同的。”
天真无邪…总归说来说去,都是觉得她温顺乖巧,可她如今已不想做人手中的鱼肉了。
如若有朝一日,他知道这沈漆云就是被她设计,她还有更多坏透顶的主意儿,不惜将自己赔上也要将报复沈家人,他还会说出这种话么?
“你怎知我本性就是纯良,若我是个坏心的,你还会欢喜么?”
谢京韵被这话梗住,他张了张口想说你绝不是坏心的。
青梨却收了笑道“不说这个。我跟哥哥说一件事,你谁都不能说。”
“我那日跌落池子,不是失足,是叫人推下去的。”
谢京韵面露惊色,问道“是谁?”
“小五也不知,不如哥哥去问问甘澜阿姊罢!”
谢京韵愣了神,又听青梨道“我从无害人之心,旁人却总上赶着跟我过不去。”
“甘澜?是她做的?可她....”
青梨点到为止,拿起手帕捂嘴道:“是我失言,哥哥只听听就好,莫要再问。”
青梨还记着沈漆云那日发疯时说的话,道是她跟甘澜是存了害人之心,但事没做成,设计推她落湖的不是她们?
甘澜喜欢谢京韵,在贤康堂端的又是闺秀才女的名声,她懒去跟她扯皮,验证真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