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笑着应是,回道:“母亲病重,我如今只一心想着照料母亲治病,并无婚嫁之意。”

“好孩子,你有孝心。”

常夫人是明知故问,前头那逆子死求着她不得应下虞氏让沈二做正妻的条件,仔细逼问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原是小的那个早被赵家那些瞧中,如今见这更小的反倒一副玲珑模样,再看坐在右侧的沈漆云,两厢对比,心有些可惜,扫沈漆云一眼,问道:“云娘,可遣府医去看过夫人?”

沈漆云回道:“府医说这中风之症急不得,得吃药用着调理个一年半载,就让阿娘住我那儿罢,不叫旁人麻烦,我亲自看着。”

“说什么麻烦?药账从我这院出,用不着你整人看着,请几个府医日日照料着。既是我常府的亲家,银钱都是其次,人能治好才是重要。”

“多谢母亲。”

常夫人笑着道:“你若要谢我呀,就加把劲叫我快快抱上孙儿!”

沈漆云当她这么好心,原是为着这个,扯着嘴皮笑肉不笑道声是。

吃过这一场席面,青梨已知悉这常府的家丁人人数,常夫人是常大人白手起家做起商事的发妻,会料理家事的主儿,几眼就能将人看清,面甜心冷,简直是虞夫人的翻版,恐怕她这二姐的日子不好过。

故而此来,她觉出沈漆云的性子练就沉稳,却不想二人吃过席并肩回院时,沈漆云恨恨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看来还是没变多少,青梨笑回:“母亲突发恶疾,我此来的任务就为照料母亲,待母亲病好,便领着母亲回饶州。二姐姐已嫁了人,如今....泥菩萨过河,若还想着法子斗我,在别人的地盘失了脸面,将沈家那些不堪入目的阴私都露给旁人看笑话,往后你怎么度日?”

不等沈漆云回嘴,青梨已转身回寝阁。

第二日贺兰秋就迫不及待登门拜访,兴致勃勃地邀青梨去逛汴京,赏景游湖。青梨正值葵水来,身子乏累想歇着,跟阿姊说过几日再去。

贺兰秋嘱咐过她,走时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诶,常宏跟你二姐...真想知道他们这脾气如何过日子的。”

果不其然,夜里青梨被一阵动静闹醒,听身边兰烟道:“小姐,是姑爷跟二小姐吵起来,闹的凶,二小姐说是要拿剪刀...”

青梨第二日才问清楚怎么回事,原是常宏夜半来了这院里欲行事,沈漆云念他去接虞氏来汴京,半推半就正要共赴云雨,却在他身上发觉一道吮痕,霎的翻脸,死也不肯依。常宏哪里乐意,拿接虞氏入汴京那事说理,道她已为他妻,想霸王硬上弓。哪知沈漆云不改烈性,骂他沾染妓子已是脏烂身,死也不让他碰。

人都道女子贞洁,不想自己被嫌弃成腥的臭的,常宏气的口不择言,拿清凉观上破身说事,还提及陆清尘。

兰烟复述道:“姑爷这么说的:你是还想着嫁陆先生?人也未必瞧着上你,人如今是炙手可热的红官儿,汴京想嫁的姑娘不说百个也有十个,你当他看得上你这已嫁了人的二手货。二小姐被这话气的冒火,拿了剪刀就去剪姑爷那处....幸得手下人给阻了,姑爷气的说再不愿踏这院里。”

青梨虽觉滑稽,却有些震惊她这二姐这跋扈张扬性子,从前世到今生从未变过。可她这一世未像前世那样嫁得良婿,这样行事,常夫人那处定有消息,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夜里睡时,迷糊间又听见动静,却不是对面屋里传来的,门阁一开,青梨听见一声熟悉的:“阿梨。”

青梨坐起身看见是谁,榻也懒得下,只问道:“怎不打声招呼?”

她来汴京,赵燕初恐怕是第一个知道的,说是来寻常宏,实则是避开人手进了青梨的屋。

赵且回道:“这常府没一个人不认得我,用不着打招呼。”似想到什么,他嘴上带着讥诮的笑:“哈哈,常宏兄受了委屈,却便宜了我,叫...什么来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爷要的就是你这一轮汪月。”

他走近榻前欲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