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止怪异,他亦有疑心,却想不出她一个闺阁女子到底图谋什么,想来想去,询阳的话入耳,她是想要妻位。
她若要宠爱和财宝,他甘之如饴,可这妻位....他担的是家族责任,朝廷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寻常官员或许是随自己心意,但一等公爵娶妻,背后定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联结,盘根交错的利益交织所在。他拖了许久不愿应老太君,也正是因着朝廷局势浑浊。
“爷还是要我做妾么?”女郎仰面看着他,似是纠结,咬起樱唇。
他没抽回自己的手,而是又朝她近了一步,俯首目光灼灼看着她,声音醇厚略微低沉:“我会挑一个仁厚温良的女子为妻,汴京贵女多被教习打理内宅,贤淑少妒,定不会为难你什么。我亦会全力护住你,家里老太君豁达开明不看重出身,你只需哄好她便是。”
赵铮暗道自己竟有这么一日,屈尊降贵为个小女郎奔赴数百里,要的仅是她应他做妾,他忽觉梦里那些夺人妻室的诡异桥段如今看来也没甚么可惊奇的。
青梨听进耳,心忽回忆起王皇后的脸,二人初见时,她确实是一副亲昵笑脸,他那时同自己说她王家是武臣世家,性子爽利直接...他没说错。性子使然,当得知她怀身,王安意能什么都不顾,只想着灌药下毒害死她。
青梨想说:我不想要过这样的日子了。
她松开他的手,垂着眸子道:“爷,我不想去汴京。”
赵挣脸色一沉,他已将能给的尽数拿出来,没料想她会这反应。
还是说...她太天真,偏要那妻位?但他若真要纳她进府,她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那场梦里他亦是强要了人的…
他沉声问道:“可是有心仪的人?还是你沈家给你相看了公子?”
他已入过她,她目光竟这么短浅,非完璧之身嫁了人,旁人如何看她?若遇个心胸狭隘的一纸休书下去,她还如何过日子?念及她要嫁与旁人,他眸子里那叫人辨不清的情绪又深了几分。
“都不是都不是...”女郎拨浪鼓似的摇起头,咬着唇,环住他的腰身,他并未阻她,单这一点,青梨就知事成了一半。
“爷适才说了许多,皆是为着我想,可却未提及半句我至亲之人,我家有姨娘姊妹,日子过的水深火热,我不能抛下她们跟爷走...”
见他张口欲要说话,她先将手覆上,软软热热的触感在冰凉唇上盖着,她的睫羽一眨一眨。“爷先别说话,听我说完好不好?”
他默然噤了声。
女郎的语气略显稚气:“我知晓的,爷的官位比这饶州州令加起来十个还要高,只消跟爹爹说上一句,我便似个包袱被爷装起拎出沈府,如今爷是疼我怜我才来同我打商量,我知我不该不识好歹。”
她哽咽一声道:“可..我放不下家中阿姊,她明年嫁人,巧我明年及笄,爷能不能等我这一年....一年之后再论此事。”
女郎眼角已湿红一片,手已从他唇上移至他的下颚,整个人站不住地黏在他身上,轻声道:“若爷想我,就来这饶州城找我...我想爷了,就给爷送信...只消一年的..”她边说轻晃着他的手臂,似个撒娇要黏糖吃的稚童。
赵铮心也跟着摇摆不定,但眸子还在定定看着她,他在思索这是她真真切切的心里话还是在拿谱子要他说出更动人的条件,助他沈父升官,抑或伸长手助她姨娘做上妻位。
青梨最怵他这幅神情,这人自小秉承名师,太傅言传身教,故而年纪轻轻就授爵,过人之处不知凡几,后又身浸官场这么多年,一眼就能辨是非。
她停了动作,道:“再者,我听闻娶妻前先娶妾,庶子为长,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我跟了爷,若没等爷娶妻就先给爷怀了个崽崽,那可怎么办?不是我不要爷,是这事本就心急不得的...”
见他眼底渐渐浮起笑意,如山巅的冰雪消融,青梨伸手欲要继续抱他,他捉住她的手同她一起坐在软凳上,勾起她一直黏在唇上的发丝,问道:“你想这么远,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