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就见秦家出来个人,正是秦大川。他在屋里头瞪了半宿眼,好不容易才等到人来。

早在这仨人进院的时候,冬生就把张发财给找了来。张发财在屋里睡得正香,就被噼里啪啦的拍门声给吵醒了。听冬生说完,他站那儿楞了半天,睡眼惺忪,眼神发直,村里进了贼?

这都几年了?还是打仗那会,村里乱过一阵。自那战事平定,村里一直就很安生。这才多久,就又有这偷鸡摸狗的事了?他搓搓脸,穿上棉袄,跟着冬生往秦家走。

秦家的位置既不把边,也不偏,前后左右都有人家。刚才这么一顿折腾,早把近旁两边的人家给惊醒了。男人们出来看了一眼,见是秦家出了事,就都过来打听打听。都说远亲近邻,这时候就体现出好邻居的重要性了。

一时间,院里站了好些个人,个个都是常年种地的汉子,瞧着就壮实。那三人平日里惯会偷奸耍滑,那地里的活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去才干上几把,和那常年干活的人自是不能比。

三人心里也知道这点,一个劲往后退。可后头也有人,王根生领着木头和秦大川正堵在那儿。前后都被人堵住了,仨人也歇了逃跑的心思,爱咋咋地吧。

张发财跟着冬生一路疾走,等进了院,发现院里竟站了这么些人,还吓了一跳。刚才在路上,他还想呢,这贼准是打外头来的,就村里这些人,他反过来掉过去地寻思一圈,也没想出谁能干这事。

等见着了人,他一瞧,不认识,心里就先安定了。只要和自己村没关系就行。这时,李老大在旁边出声了:“我就说这人怎么瞧着面熟呢,那不是张家的嘛。就是上甸子村那老张家,和咱村张二是一家的,他弟张五。”

张发财那心就是一颤悠,真是怕啥来啥,就算这人不是本村的,可也和本村脱不开关系。这舒坦日子过久了,但凡遇上点事,就有点麻爪了。张发财也不例外。

这几年他这村长的活计实在好干得很,也就是量量地、收收粮,再有谁家和谁家又吵起来,他去给说和说和。再不济,也就是分家时起了争执,他按老黄历去给分分。这种偷东西的事儿近几年还是头回遇上。他在心里头扒拉一下,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应对法。

罚,肯定是得罚,可咋罚呢?

“去,把张二喊来。再把这仨给拿绳子捆上。”

三人原本正蔫了吧唧地在那儿站着,一听要绑自己,就不干了。偷东西被抓着不说,还得被绑上,待会是不是还要送官哪?

“你们凭啥绑我们?我们连屋都没进,就搁外头就说我们偷东西。那抓奸还得抓双呢,你这抓贼不也得抓赃吗?”三人中打头的那个也是机灵,登时想起了这茬,这些人可没证据。

“凭啥?就凭我们是捕快。”木头搁后头吼了一句。别人不认识,他可认识这人是谁。三天两头就往县里那赌坊跑,还欠着赌坊不少银子。

捕快?三人顿时腿软了。这不过就是乡下,咋还惹上县衙里的人了?再说了,哪个捕快五经半夜地不睡觉,上这儿等着抓他们哪?

张二被喊来时,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出来前,他媳妇还跟他喊,让他别管他弟的事,还说什么这次要是管了,她就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这老娘们,还威胁起他来了,他弟也就是那有贼心没贼胆的,偷个鸡蛋抓个鸭啥的,他弟能干,这种撬门子的事他弟保准没那个胆。

及至进了院,见着了人,他那脑子顿时激灵一下,完了,还真叫那老娘们说着了,他弟还真敢干。

“村长。”张二吭叽半天,小声说,“这事能私了吗?”

张发财摇摇头,他咋知道?他也不是苦主。再说了,没见这儿还站着俩官差吗?怎么私了?

“啪”,张二一个巴掌甩过去,张五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那脸都肿起来老高。张五捂着脸,冲他哥喊道:“你打我干啥?我不也没进屋吗?我就是给带带路。那撬锁的东西也不是我的。”

“打你?我恨不得打死你。反正你也不听我的,就等着下大牢吧。”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