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才?”秦雅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这二十几天净忙着麦收了,自家压根儿就没去过县上,更不必说见着林秀才一家了。再者说,这租客能有啥事能牵连到他们这房东呢?
“是这样的。最近县里出了个割头发的。夜禁前,趁着路上人多,贼人就把临近之人的发梢给割掉了。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人被割头发。据当时在场之人说,那人身着书院的学子服饰。我们筛查了一下,将目标圈定在井儿胡同附近。那里离书院近,有不少学子都住在那边。”
讲到这儿,刘力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邻居说,林秀才家的孙子林俭和另外三人都曾在那段时间外出。我们现下正挨个排查,木头去了林秀才的乡下老家去查访,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线索。”
线索?秦家人也就定契约那日和林家见过一面,后头再无往来,能有什么线索?但人家既大老远上门来,想必也是破案心切,既如此不妨把当日的所见所闻说一遍,若能帮上忙,也算善事一桩。
秦雅这样想着,就开始回想那日的情形。因林秀才那日的表现实在太过抢眼,她现下能想起来的竟全是和那林秀才有关的,至于其他人,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我们就是定契约那日见过林家人一面,后头再没见过。所以,对林家众人没有太深的印象,也就对林秀才印象深一些。是吧,大川?”秦雅斟酌着想要把话说得委婉一点,免得人家期望太高,到时候毫无线索就不好了。
“没关系,说不定里头就有能用得上的线索呢。你说吧。”刘力倒也不意外,破案就是这样,往往都是把线索一点点连在一起,然后才能找到罪犯。谁也不能指望,一个线索就能找到人。
秦雅看了眼秦大川,开口道:“那我先说说林秀才吧。这个人有点市侩,对钱看得比较紧,没有读书人的清高,相反为了讲价很是拉得下脸皮。而且应该是在家一贯做主惯了的。他儿子则不一样,待人疏离,当时一共也没讲过几句话,就袖手站一边了。从我们进院到离开,他没打过一句招呼。”
“林夫人看着老实巴交的,不怎么说话,话被林秀才抢过去后,就没再开口。林家儿媳看着倒是很精明,签完契约她还向我们打听家里情况、胡同里的情形。至于林俭,当天并没有露面。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可能也做不得准。”
刘力沉吟片刻,道:“当天他们提起过林俭吗?”
“说起过。林秀才和他儿媳都提过,都认为林俭读书很好,往后肯定能中举。尤其是林家儿媳,把林俭夸得简直天上有地上无的。不过这也正常。”也无怪秦雅对此印象深刻,实在是去衙门那一路,她净听林家儿媳夸自己儿子了,可能每个当母亲的人都对自己孩子滤镜厚吧。
“对了,他们说林俭并不是每天归家,而是一旬回家一次,就是住县上也不例外,说是书院里读书氛围好。”秦雅仔细想着当日林家儿媳说过的话,又加了一句。最后,她又道:“我这也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东一榔锤西一棒槌的。”
“没事没事。毕竟只见过一次,能想起这些就很不错了。”
“先喝点水,再说吧。”陈氏把水端上来放在桌上,说。她在一旁听了半天,实在是摸不透这些读书人在想啥,割头发?若说是割伤别人倒是好理解点,这割头发是怎么个意思?就为了吓人一跳?
秦雅倒是觉得有点摸着边了。她琢磨着这人应该是压力比较大,纯粹是发泄去了。可那人胆子又小,伤人的事又不敢做,想着只是割头发,吓人一跳,他这压力就能发泄出去了。
她在这寻思着,全然没注意到对面有人在看她。当然,那看她之人,也没注意到,这一幕被别人看了个正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氏。可能做母亲的都有一种直觉,从打刘力进屋,她就觉不对头。这人眼神怎么老围着闺女打转?是,闺女说话时,旁边的人看着她没问题。可也没那么一直看着的。
也说不清是怎么的,她就是有种预感:这人就是冲闺女来的,要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