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说!”苏南嫣点了点景年的鼻尖,将他搂在臂弯里,心中犯上些许酸涩,望向他的目光愈发怜惜了。

若是没有发生这些,阿年也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也应当恣意策马,约上三五好友街头笑闹,凭他的聪明,就算是不入仕也能安稳一生。

“姐姐定不会让阿年受委屈,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苏南嫣安慰道。

“阿年只是随口一说,其实不难过的,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景年释然地笑着,眸中却闪烁着幽深的光彩,不经意间拉着苏南嫣的手,问道:

“姐姐想不想看一看江南?”

“自然是想的,怎么突然这么问?”苏南嫣云淡风轻地笑着,歪着脑袋道。

“姐姐,”景年有些急切地握紧苏南嫣的手,挺直了身板立在她身侧,眸中是坚定与热切,掌心发热道:

“既然姐姐想,要不和阿年回江南吧?以后就我们两个人,再也不会有别人打扰了,好不好?”

苏南嫣愣了一会儿,忽的就笑出了声,心想果然还是孩子心性,戳了戳他的额头道:

“姐姐连皇宫都逃不出去,又如何与你去江南呢?再说了,山高水远,人生地不熟,想要活下来也是难事,还是算了。”

她只当是玩笑话,说完变想起身,却猝不及防被景年欺身上前压在座位上,鼻尖靠的越来越近道:

“姐姐暂且不要想这些,只要告诉阿年,愿还是不愿?”

一种无言的威压和偏执之感在苏南嫣心间蔓延,少年灼热的气息在面颊上喷洒着,酥麻发痒,眉眼间尽是平日里看不见的锋芒。

苏南嫣一时哑口无言,脑子一阵发懵,只是隐约觉得阿年和往日的乖顺有些不同了,方才说的话也有点不对劲。

什么叫......以后就他们两个人?

“姐姐,为何不说话?”景年看见了苏南嫣眼底的犹豫,像是受到打击似的,愈发着急地想要苏南嫣说出心中的答案,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愤愤道:

“皇宫有什么好的?难道姐姐想和皇上相伴余生吗?还不如和阿年回江南去,阿年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

苏南嫣头一回见景年这般模样,又被他过于直白地戳穿了境况,心里的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好一会儿才缓缓呼出,无措道:

“......姐姐也不知道。”

景年听后骤然间松了手,眸中的星光黯淡下来,低下头遮掩着思绪,默默退到了一边,许久都不说话。

不知道,那就是不愿意了。

“阿年,姐姐只是觉得这样绝无可能,所以才......”苏南嫣感受到景年灰心了,连忙出声安慰道。

“阿年明白。”景年顺从地点着头,声音却还是闷闷的,“是阿年异想天开了,姐姐不要怪阿年唐突才好。”

说完,景年就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她的怀中抽出,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开了。

“哎......”

苏南嫣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这回景年却很是执拗,怎么叫都不肯回头。

*

傍晚时分,本是最舒适惬意的时候,可养心殿却人人紧绷着一根弦。

陆鹤川从忘忧宫出来后就脸色苍白,本以为只是昨夜受了寒,喝了药就会无事,可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发起烧来,直到现在才发现。

李太医布满皱纹的手搭在陆鹤川的手腕上,闭上双眸体会着脉象,皱起的眉头缓缓纾解开,过一会儿又倏忽间蹙起,急得安公公直冒汗,问道:

“敢问李大人,皇上究竟有没有事儿?”

“公公放心,寒气虽然侵入体内,但是只要按照微臣的药方调理几日就无大碍了,只是嘛......”李太医抚摸着花白的胡须,啧了一声,为难道:

“皇上除此之外,还有心病。两病相冲,才会如现在般凶猛难以抵抗,想要彻底好起来,还是要根除心病为上啊。”

安公公自然知道皇上的心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