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成眼泪都快涌出来，“实不相瞒啊大人，虽然到了那个时候我其实还是有些个侥幸想法的，但我更清楚杨青要是知道王二毛被放出来，就一定会去找他的！所以我也就认了，想着实在不行干脆让杨青走就是了。可没成想，没想到这个时候，王希逸他，他竟突然来找我了…”

王德成身体已开始微微颤抖，两手也紧紧地攥了起来，“王希逸跟我说，王二毛是因为在吴越王遇刺前一天随着宫里去礼贤宅传旨，然后中途溜差去找杨青才被武德司带走的，而那个时候杨青已经不在翠韵轩了！所以杨青是铁定不能再露面了！否则让她跟王二毛碰上，那我们这些人就全都说不清楚了。我一听这话就慌了呀大人…，那可是刺杀吴越王的大事啊，谁，谁敢去沾啊！呜呜…”

李继薪冷眼看着他，片刻后才说道：“那你为什么没动手？”

王德成一颤，“啊？”

“啊什么！”李继薪声音愈发阴冷起来，“王希逸没逼你杀人灭口吗？”

“大人，我当然不能干呐！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是再傻也不会再信他王希逸了呀！谁知道他们背后都干了什么？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眼泪鼻涕已经爬满了王德成脸颊，“大人，我就是被色勾了魂，不小心才卷进来的呀！但我要真是把杨青给杀了，那可就彻底说不清了呀！我就是，就是王家人也不行啊大人，大人…”

李继薪兀自看着，眼见王德成就快要瘫成了一团才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交的差？”

“我，我…”王德成突然犹豫起来，嘴唇翕张数次后才小声说道：“我府里有个丫鬟，身形跟杨青十分相像，是，是小时候死了爹娘被买进来的…”

啪！

李继薪猛一拍桌子。就算是买进府里的下人，这般谋杀也是要吃罪的，怎能如此荼毒人命？！

然气归气，他也知道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只能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接着说！”

“我只让王希逸看了蒙布的尸身。他当然不甘心，可我把他拦下来了。我说…”王德成揩了把眼泪：“我说到此为止吧，之前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李符大人那件事我也不会再提了，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

“李符？”李继薪又是一惊，“这里头还有李符的事？”

第三十九章 葬在哪里

王德成方才意识到失言，一脸畏色。

“王德成！”李继薪厉声呵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准备掖着？”

“大人，我说，我都说！”

王德成赶忙答道，“也就是把杨青送来的前后那阵子，王希逸时常跟我相聚，总是谈起西巡一事，说官家此举是要迁都，可涉及数十万人，漕运根本无法支撑。我跟李符大人本来就交好，正巧那一阵也总见他因为此事长吁短叹。随后一次，我应王希逸的请求邀上李符大人一起喝酒，席间他们又论起此事，李符大人气的酒喝了一半就回府了。谁成想第二天他竟然公开上疏了！我这才有点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是着了王希逸的道了…”

李继薪眉头拧起，“你后来可还曾见到过李符？”

王德成顿了下，“见过。就在巩县那晚，我跟他喝酒时还为此事向他赔不是，可李大人跟我说这件事以后莫要再提了。还一再告诫我，千万不要和晋王府走得太近，最好是断了往来…”

李继薪眼角一张。突然回想起那晚李符归来时有一个白衣身影搀扶着他，看来就是这个王德成。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那晚李符最后一直在呢喃自己“糊涂、糊涂”，原来并不仅仅是指愧对圣恩，更是指被人撺掇上疏这事。

李继薪暗暗一声长叹。为了反对迁都，晋王这一整套的动作，真可谓无处不至、无所不用其极了…

“你打发走王希逸之后呢？是怎么处理杨青的？”

王德成抬头看向李继薪，“大人，我既然察觉到了这事凶险万分，就更不敢把杨青放走了。生怕她还活着的消息被晋王府知道，或者是她见了王二毛，那就彻底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