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仿佛被铙钹重击了一下,大脑出现嘈切的眩晕。姜其姝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还是主动送上门的那种。

“你看,我就说人家有自己的安排。”女生对着男友佯装数落,试图解围,“不好意思,是我们太冒昧了。”

说罢就推攘着男生离开,“既然你们已经会和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祝你们生活愉快。”

姜其姝周身血液的热意都凉了下来,变得可以和郁卓对视,眼神平直。

“带手机了吗,带了就扫码进去吧。”

她言简意赅道,不等郁卓回应,就提步往闸机的方向走。

郁卓握住她的胳膊:“你要不要换身衣服,”他看了看姜其姝,“坐过山车或者跳楼机这种项目,穿裙子可能有点不方便。”

我这么不方便是因为谁啊?

姜其姝心烦意乱,长距离奔跑已经耗费她太多体力,这会儿更是身心俱疲,连拨开他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精神血条快要下线,偏偏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提醒她,这一切并不是郁卓的错,毕竟婚纱店楼下那把火也不是他放的。

要怪只能怪她太倒霉了,倒霉到生日都会遇上各种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倒霉到暗恋多年的对象始终无法给出她想要的回应。

从头到尾,从她和郁卓认识的那天起,就是她在一厢情愿地,用完全不切合实际的幻想要求郁卓。

她像一个得不到糖果就开始生闷气的小孩,以为美妙的愿景触手可及,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欢喜。

可郁卓没有义务为她的情绪兜底。爱情从来不是靠愿力就能实现,更多时刻是西西弗斯推着巨石,一遍又一遍,徒劳而心甘情愿。

可惜姜其姝无法真正的超越虚无、忍受孤独,如果真的要成为苦行僧一世修行,那她为什么还要谈论爱情?

这里也不是巨石山脚,而是霁城刚兴建不久的主题游乐场传说中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

事到如今,姜其姝不想表现得太扫兴,反问郁卓:“你怎么也没换衣服。”

郁卓跟她面对面解释:“我在店里试装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说百通大厦突发灾情,火势严峻。我打不通你和姜阿姨的电话,情急之下就直接从店里出来找你们了,没来得及考虑其他。”

“后来路上接到阿姨的电话,说火情已经得到控制,她刚拿到手机。阿姨还说你穿着婚纱,话没交代清楚就跑了,问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那时想,你一定是来了游乐场。”

“果然。”郁卓看着姜其姝,若有所感地笑了笑,“我接着调转方向往游乐场赶,没想到半路又遇上塞车,再等不了就只能用跑的。”

“结果绕来绕去,最后还是迟到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他说话的语气诚恳且富有耐心,很容易让人听进去。

即使因为赶路而有些风尘仆仆,郁卓却仍不显狼狈,周身气质斐然又利落,修眉俊目更增添了几分容易让人误会的赤忱。

他并不常露出这样的眼神。

烦死了。

情绪总是反反复复,姜其姝一时被郁卓打动,一时又被他刺痛。

可这些委屈和动容,归根究底,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郁卓只是在做自己,无意与她在这场情爱的拔河里争锋。

最后谁都没换衣服,就这么进了游乐场。

不时有路人投来新奇而善意的眼神。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一个静穆清曜,一个秀致昳丽,既风格迥异,又相得益彰。

不走运的是,由于时间太晚,部分项目已经关停。

姜其姝看起来已经对自己的倒霉程度接受良好,没什么反应。

郁卓问:“为什么想来坐过山车,我记得你以前对这类项目不感兴趣。”

姜其姝不假思索:“紧张,刺激,新的一岁想挑战自己。”

因为想自我蒙蔽,骗自己这份感情是因为吊桥效应。心跳加速的体验唾手可得,不一定非得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