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叛徒应声而倒。
沈聿行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肩膀,踉跄着躲进旁边一条更窄、更黑的小巷。
他靠着湿冷的墙壁滑倒在地,温热的血迅速浸透了军装。
视野开始模糊,雨滴砸在脸上,冰冷刺骨。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他身受重伤,也是倒在这样一条小巷里,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然后,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出现了。
她看见他,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鼓起勇气,用她那条干净的手帕,笨拙地为他按住伤口。
她的声音很软,带着哭腔。
“你......你别死啊......”
是苏晚卿。
那一天,是苏晚卿救了他。
可这一次......
沈聿行惨然地笑了。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救他了。
他亲手杀死了那个唯一会救他的人。
无尽的悔恨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第二十章
不知过了多久,沈聿行在一片嘈杂中恢复了些许意识。
沈聿行挣扎着掀开沉重的眼皮。
霓虹灯招牌映入他模糊的视野“百乐门”。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倒在城西那条无人的死巷里吗?
左肩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提醒着他之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他强撑起身子向前走了几步,恰好能听见几个舞女聚在那里吞云吐雾。
“莉莉,我跟你说,那位李处长也就是图个新鲜,你可别真陷进去。”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的舞女吐出一口烟圈,语气老练。
被叫做莉莉的年轻舞女有些不服气:“可他对我......”
“对你好?”卷发舞女嗤笑一声,打断了她,“你忘了苏晚卿了?她当年可是我们百乐门的头牌,少帅跟前的大红人,下场呢?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沈聿行下意识僵住了。
只听另一个舞女压低声音,幸灾乐祸地接话:“可不是嘛,都以为她攀上沈少帅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呢?凤凰没做成,连命都搭进去了。我听说啊,她就是野心太大,不安分,妄想用一个孩子绑住少帅,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
“就是,做我们这行的,拿钱办事,最忌讳动真心。”卷发舞女下了结论,“她偏要既要富贵又要爱情,活该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也算是给咱们这些姐妹提了个醒。”
“她不活该!”
沈聿行忍不住出来反驳,血污和雨水浸透的军装让他看起来狼狈又阴鸷,像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几个舞女被吓了一跳,看清他只是个身负重伤的军官,胆子又大了起来。
“你谁啊?”莉莉旁边一个新来的舞女不认识他,上下打量着他,见他为苏晚卿出头,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哟,又是一个被苏晚卿迷了魂的?人都死了,你还在这抱不平?”
沈聿行眼中的血色翻涌。
野心?妄想?
不,她从来没有。
她只想逃离,是他,用最卑劣的手段将她囚禁在身边。她所承受的一切苦难,源头都是他。
这些无知的女人,凭什么这样污蔑她!
“她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沈聿行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心口里挤出来的。
那新来的舞女被他可怖的眼神骇住,却仍梗着脖子反驳道:
“不是那样是哪样?谁不会说好听的?”
她撇了撇嘴,说出了一句诛心之言。
“再说了,要是沈少帅真像传说中那样喜欢她、宝贝她,她和她那个女儿,会死得那么惨吗?”
“......”
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