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忘掉她,好不好?也忘了大哥,从今以后,就我们三个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行吗?”

沈聿行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眼神复杂。

燕素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下一秒,沈聿行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毫不犹豫站起身,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燕素心的距离。

“这个孩子,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也是对我大哥的一个交代。”

燕素心彻底懵了,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们的孩子......”

沈聿行嗤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燕素心,我承认确实喜欢过你,但那是在你选择做我大嫂之前。在你和大哥在一起的一刻起,你我之间,就再无可能。”

燕素瞪大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聿行继续地说着:“大哥走了,你孤身一人,是我可怜你,才让你留在这里。这个孩子,能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也算是我仁至义尽。”

“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苏晚卿一个。”

“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他说着便开始眉头紧锁,“她对我,对这个家,真的很重要。”

“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气我前段时间冷落了她,气我没有照顾好安乐。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

“只要我找到她们母女,跟她低头认个错,好好哄哄她,她一定会回来的。她离不开我。”

他说完,不再看燕素心,径直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客厅。

燕素心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说他可怜她。

他说这个孩子只是一个交代。

他说他爱的人,是苏晚卿。

那她算什么?她费尽心机,赌上一切,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指节一寸寸收紧,几乎要掐进肉里。

一个已经化成灰的死人,凭什么还霸占着他的心!

沈聿行一踏出门,便对候在门口的管家沉声吩咐:“老张。”

管家躬身候着,大气不敢出,“二爷,您吩咐。”

“去,联系报社的人,我要登报,向夫人道歉。”

管家的心猛地一沉,“二爷,这不合规矩,家事不宜外扬啊。”

沈聿行转过头,眼里的寒光让管家瞬间噤声。

“她这次气得狠了,我得拿出诚意来。”

“她看到报纸,就知道我认错了,她会回来的。”

他说完,不再理会管家的震惊,径直走向车库。

沈聿行破天荒地没有去军营,而是亲自去了全城最高档的百货商场。

他为苏晚卿挑了最新款的羊绒大衣,又为安乐选了顶带着绒球的帽子和一双小巧的雪地靴。

他记得苏晚卿说过几年了想看雪,今年他一定要满足她的愿望。

想到这他又买了两张去北平的头等舱火车票,甚至还订购了一只德国进口的,和安乐差不多高的布偶熊。

售货员将大大小小的礼盒打包,塞满了整个后车座。

沈聿行靠在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里堆积如山的礼物,嘴角竟浮现一抹久违的笑意。

他想起有一年冬天,他和她写信,说自己重伤快出事了。

苏晚卿不顾自己还感冒,那天晚上下着大雪她连夜赶到了军营里找她,在看到他只是开玩笑时,都没有半句怨言。

他想起自己偶尔的粗暴,她也从不与他争执。

她总是那么善良,那么大度。

只要他把姿态放得足够低,只要他把所有她想要的都捧到她面前,她一定会心软的。他们一家三口,还会像从前一样。不,会比从前更好。

公馆里,管家拿着那份拟好的道歉信草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快步跑上二楼,敲响了燕素心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