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行的目光落在燕素心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怀疑与审视。

苏晚卿现在开始会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来博取同情？

燕素心被他看得心头发毛，连忙垂下眼，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委屈，“我知道你不信，可晚卿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你那么对待，心里肯定恨透了你。”

“她或许是真的不想再和你，和沈家有任何牵扯了，所以才走得这么决绝。”

“她只想让你也尝尝她觉得她受到的委屈吧。”

这话成功让沈聿行不悦起来。

六年前，他可是用命才把她娶回家的，可现在，他都没要她的命，只是要她的一个肾而已。

她至于接二连三地用这种手段，甚至还玩起消失了？

沈聿行越想越感到一阵烦躁，甩开燕素心的手，将那张通知单狠狠揉成一团，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公馆。

燕素心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神色瞬间变化。

她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老张。

老张被她看得浑身一颤，低下了头。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老张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按您的吩咐夫人的尸身，已经火化了，骨灰也处理干净了。”

“很好。”燕素心嘴角勾起一抹淬了毒的笑意。

她走上前，用纤细的手指抬起老张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魔鬼的低语，“管好你的嘴。要是让聿行知道半个字，会有什么后果，你是最为清楚的。”

第九章

深夜沈聿行带着满身酒气，脚步虚浮地回到了公寓。

燕素心听见动静，披着外衣从楼上下来，看到他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快步上前扶住他。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医生说你的身体......”

话未说完，沈聿行却抬手打断了她。

“这一次的事情，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燕素心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怎么会是你过分？”

燕素心扶着他往沙发走去，声音放得极柔，“你把晚卿从那个烟花柳地里带了出来，还给了她沈家少夫人的位置，可她呢？她心里只有她自己。”

“聿行，你只是想要一个肾，她却连这点情分都不顾，甚至带着安乐玩消失，让你担心。该愧疚的人，不是你。”

这番话像是一剂镇定剂，沈聿行眼中的迷茫与挣扎，渐渐被阴鸷取代。

是啊，他有什么错？

他不过是要一个肾，苏晚卿却要逃离他。

燕素心见状，顺势靠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

“聿行，忘了她吧。”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为你生一个孩子，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孩子。”

孩子......

沈聿行身体一僵。

燕素心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眼眶一红，委屈和压抑多年的爱意在这一刻尽数迸发。

“当年若不是为了沈家的生意，我根本不会嫁给大哥，我心里的人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看着你娶了她，看着她给你生了孩子，我真的好嫉妒。”

“现在她走了，聿行，你看看我，好不好？”

沈聿行怔怔地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人。

燕素心只是迫不得已嫁给了她不爱的大哥，大哥死后，为了沈家的名誉，她没有选择和离改嫁，现在，她只是为他生一个孩子啊。

苏晚卿呢？她只会逃，只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在他心上插刀。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沈聿行眼底最后一点挣扎与清明，被汹涌的欲望和感动彻底吞噬。

他猛地将燕素心从地上拽了起来，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