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住身边这人再出什么事儿了:

“太医,太医。”

李崇却握住了她的手,叹了口气:

“不用叫太医进来了,开来开去也是那些老方子,烟儿,朕老了,已经没有心力和时间再花十几年去培养一个合格的太子,朝中已经波诡云涌,开始站边了。”

苏卿烟递了药过来,好歹是劝着他用了些,手在李崇的心口打圈按摩,她毕竟是苏家的女儿,又在李崇身边多年,这朝堂的事儿又怎么会什么都不懂,李崇也从未反对过她言及朝政:

“如今,启儿和彦儿虽然都年幼,但是启儿总是要大上几岁,若要择其一,年长些总比幼主要好。”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苏卿烟也明白李崇此刻的处境,李宸作为嫡长子,储君,实在是无可挑剔,有他在便是东宫唯一的人选,皇子也好,朝臣也好,都不会,也不敢有任何的异议,所以其他的皇子便只是皇子。

他们不用修习帝王之道,甚至不必课业如何出众,因为这天下早已有了擎天之人,但是如今,这撑着天下的储君却骤然薨逝。

李崇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启儿虽然年长但却中庸了些,很难有什么大作为,彦儿聪颖,却太小了。”

太子的丧仪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但是李崇的身子还是没有什么起色,朝中少见的辍朝超过了一个月。

阎云舟在太子丧仪后第一次进宫时已经落了雪,从前明晃的琉璃金瓦上一片素白,从前他很少喜欢雪天,觉得雪中练剑后再去屋中蹭一杯热茶很是舒爽。

但是现在他却不喜欢这一片银装素裹了,这一阵子他厌恶了白色。

踏进天子寝宫的步子也没有从前那样欢快了,苏倾烟对他微微招手:

“小舟来了,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糕点,去陪着陛下吃点儿,晚上本宫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些吃的。”

阎云舟拱手应下,这才进了内室,太子哥哥去后,他看到的帝王太过沉痛哀思,这和他印象中的陛下相去太远,此刻的他还不懂得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倒是里面的人听了脚步声开口:

“小老鼠似的在那做什么?进来吧。”

屋内只有李崇和只有六岁的李彦,六岁不知悲伤的年纪,见他进来,大喊着阎二哥扑了过来。

阎云舟下意识接住了他的身子,第一次开始羡慕起了年幼的李彦,因为他还不懂得死亡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