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些被人刻意忘在脑后的记忆纷纷浮现在眼前,无法控制地呜咽,咬紧的唇肉,以及男人平静且病态的双眸,顾玉宁刚有一丝血色的小脸重新变得苍白。

身体细微颤抖着。

明明是个烈阳天,他却入坠冰窑。

顾玉宁模糊的视线里,一双纯白的板鞋出现,“喂,”苏遗站在他面前道,“水要吗?”他伸出手,一瓶常温的饮用水出现在顾玉宁面前。

周身仿佛蒙上一层灰暗的少年闻声抬起头,面前逆着光的苏遗冲他笑,说话的语气依旧欠揍,“我多买了一瓶,施舍给你,小叫花子。”

“要不要啊?”苏遗道,“不要我就扔了。”

顾玉宁伸手接过那瓶水,细白的手腕微微发抖,像承受不住这瓶水的重量般,他想要拧开瓶盖,但无力的手却不听使唤,手指被磨红了,仍旧没有打开。

苏遗“啧”了一声,小声吐槽了句“弱鸡”,随后接过利落的把瓶盖拧开,“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

顾玉宁小口小口地喝着水,闻言,漆黑睫毛垂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用……但没有用,也还是要活着啊。

晌午的阳光炙热得可怕。

顾玉宁眼睛正对着阳光,被刺出几滴泪水,随着眼睫闭上,缓缓流下。

苏遗紧盯着他,呼吸一时止住,在一滴眼泪即将落地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接住它,随后反应过来,羞恼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有病吧?

一滴眼泪而已,又不是什么仙露,至于这样吗?

顾玉宁喝完水,虽然疑惑苏遗为什么暴躁地扇了他自己的手一下,还是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嗓音又轻又颤,含着几分莫名的软,听得苏遗耳朵滚烫。

·

昏暗蒙尘的器材室内。

顾玉宁被苏遗带到这里,无措地站在布满一层灰尘的室内,等待着苏遗过来。

这里很空旷,已经废弃的器材室内只剩下一排排置物架,和放在角落里落了灰的军绿色垫子。

不知苏遗是怎么找到的。

随着唯一的出口被人锁上,顾玉宁心底莫名有些慌,他朝后退了两步,直到单薄的脊背靠住了冰凉的墙壁。

少年白净的短袖上,沾染一小片灰尘。

随着苏遗朝他迈来的脚步。

顾玉宁呼吸一颤,他只是听苏遗说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于是秉着不能得罪他的想法,跟了过来,却没有想到会是在废弃的器材室。

是……是有什么恶作剧吗?

顾玉宁不安地摸着墙,雪白的小脸在昏暗的器材室里依旧显眼。

苏遗见此不由放轻了脚步,心脏跳得很快,视线里,只有顾玉宁那张白白粉粉的漂亮脸蛋。

鼻头小巧挺翘,眼睛又黑又圆,湿漉漉的,偏偏嘴巴却饱满粉润,稍稍抿一抿,就能看到软嫩的唇肉逐渐变红的全过程。

苏遗想到自己昨晚做得那个梦,梦里的少年也像现在这样发抖不安,白皙的眼皮随着模糊人影地顶弄,逐渐泛粉,红润的嘴巴张开,舌尖软绵,一声声黏腻地呻吟呼出,跟发了春的小母猫一样。

到处都是香的。

哪怕是在梦里,苏遗都好似能够闻到顾玉宁身上的香气。

“苏、苏遗……”顾玉宁有些怕了,他靠着冰凉的墙面,随着苏遗地靠近,全身因想象中即将会发生的“恶作剧”没有任何力气,只有呼吸微微急促,“你带我来……来这里,做什么?”

苏遗走到顾玉宁面前。

因常年运动,他比顾玉宁要高上十多公分,发育得很好,身形却仍旧有着少年人的清瘦。

脚步停下。

苏遗身后破碎的玻璃窗有几缕光线照射进来,细微灰尘在光影里浮动,让偌大昏暗的器材室有了一丝光明。

“带你来这里是为什么?”苏遗道,“当然是让我们顾同学来报答我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