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报仇,但他又不确定,才杀了那十六个人警告??汌和你分手,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当时他不让你心灰意冷地逃离与他有关的一切,恐怕你就是死的第十七个人。”他说。

很突然地,李检想到严??汌出现在他家浴室,掐着他脖子的那个雨夜。

他短暂地安静,目光垂着。

蒋诚停了一会儿,给他消化的时间,才道:“当年??汌跟他说,手机已经被你父母卖了,所以这四年里老严董没有让人找过你,但他也没有全信??汌,一直派人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前不久会重新监测到手机发出的信号。”

他苦笑了一下,“在这之前我还以为??汌永远不会再和你见面。”

李检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又是依据什么下的结论,看了他一眼。

接受到他的视线,蒋诚才说:“这三年里他每周都会回来一次,但是从来没有出过机场,亲自把带回来的玩具寄走,然后又再乘下一班飞往英国的航班返航。”

如此以往,周周如是。

蒋诚的苦笑很快消失,他在叹息前喝了口咖啡,把气息咽了回去。

“我们要比老严董早一个月监测到手机信号,所以??汌还是回来见你了。虽然他说只是想从你这里拿走手机,如果??汌真的狠下心去问你要,哪怕你不记得,他总能找到的,”他平视李检,“但是我们最后还是没能拿到那个手机,不是吗?”

李检的咖啡早已经喝完了,空掉的铁管在手心里受力,发出吱吱呀呀的呐喊。

他的脸色有点冷,但没有更多的表情。

“李先生,”蒋诚突然叫他一下,“以下的话,我仅代表我个人。”

李检略微动了下下巴,幅度轻微地点头:“您讲。”

“严家反社会的基因可以追溯到三代以上,严左行的叔父就是因为这种恶魔基因在挑战极限时坠崖身亡;严左行为人残忍、冷酷、杀了十根手指也数不清的人,他的婚姻没有爱情,只是为了扩大商业版图;他的大儿子伪善阴狠,强奸了自己的异母亲弟,还逼迫他生了孩子,他的每一个孩子都看似正常,但却比常人更加冷血。”

“我与严怀山共事三十余年,从我认识他起,我就知道他是反社会人格。他见证我与爱人踏入婚姻殿堂,我目睹他的独子呱呱坠地。我可以告诉你,在严左行的养育下,他几乎与严左行无异,但是你觉得??汌像他爷爷那样无情吗?”

蒋诚的语气很平静,但额角鼓起了青色的血管,他看着李检,略微勾起嘴唇:“你们也有儿子,你的儿子也与众不同,但是他像严左行吗?”

李检垂搭着很薄的眼皮,上面有淡淡的毛细血管分布着,眼珠滚动顶起眼皮,时而鼓起。

“严左行杀人的欲望无法克制,”蒋诚缓缓道:“但与他极其相似的严怀山却没有杀过一个人,他今年已经53岁了,不出意外的话,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想杀人。他不理解我和我老婆的爱情,却在为严在溪而忍耐。严在溪把他不多的爱分给了严怀山和??汌,??汌的诞生可能并不被期待,他可能也不理解爱究竟是由何构成,又如何诞生,但他仍旧体会过爱,在他自己并不知道的时候,学会了爱人的能力。”

“你给他的爱比严在溪多得多,你甚至还有多余的爱留给你们的儿子。反社会这种病,无解,但爱是可以拯救末日的良药。”

李检愣在原地,蒋诚站起身绕过他,把手上的空罐子扔进李检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十岁后,活着的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是你送给我的,谢谢你救了我。”

李检蓦地抬头,对上蒋诚温和的视线:“这是??汌委托我跟你说的话,他还让我提醒你该戒烟了,烟的味道藏得比你想象中还要深,是刷了再多次牙也洗不掉的。”

说完,他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