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热气,有气无力的说:“我没事克罗莉丝,你回去吧,被公爵大人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
克罗莉丝花瓣似的小脸皱起来,摆弄着胸前的金发思索了足足叁分钟,突然“哒哒哒”走到阳台去,他听见窗户开启的声响,过了一会又合上。
西罗不知道克罗莉丝在干什么,他脑子像有一柄巨斧在劈,眯起来只留了一条缝的眼睛瞧见一双白嫩嫩的手,握着一条毛巾样的东西搭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
本来昏沉沉的西罗被冰的打了个冷战,欲哭无泪:天呐,她究竟从哪找来这么冰的毛巾,而且没有拧干——他感觉到冰冷的水流顺着太阳穴滑进枕头,脑后的头发很快跟着湿漉漉。
西罗晃了晃脑袋想把那折磨人的毛巾甩掉,克罗莉丝飞快制止他的动作:“西罗,请你听话。”还把棉被往上拉了拉,压住他乱动的胳膊。
西罗垂死挣扎:“我没发烧,克罗莉丝,我只是有些头晕,快把它拿开。”
“你都开始说胡话了,明明烫的像要着火,我好不容易才弄湿的袜子给你降温,雨把我的袖子全都淋湿了。”
袜子……不会是我晾在窗台的袜子吧,虽然洗过……西罗很绝望。
“我没在你的房间找到盆,就去外面接了雨水。”克罗莉丝笑得弯月牙儿似的眼睛正在表达唯一的意思:快来表扬我的聪明。
“我小的时候生病了,妈妈也是这样照顾我的。”克罗莉丝歪着头甜甜的说。她为自己也能照顾病人感到十分欣慰,随即又担心的问:“怎么样,西罗,你感觉好点了吗?”
怎么可能好?西罗被她气得阵阵发晕,公爵夫人肯定不会用被雨水浸湿的袜子给你冰敷。
克罗莉丝却对这个“当妈妈”的游戏乐此不疲,还执着的要给西罗讲《一双金脚》的童话故事,哄他入睡。
“在偏僻的波杰比尔有一个铁匠……”
虚弱的病人毫无抵抗之力,乖乖躺在床上,听公爵小姐支着脑袋在床边,用最轻最柔的声音给他念故事书。
夜已经深了,早过了克罗莉丝十几年不变的上床睡觉时间,她眼皮开始打架,哈欠连天,小脑袋越垂越低,讲到铁匠的小学徒爱上了侯爵女儿时再也支持不住,倒在枕边不省人事。
耳边的蚊子嗡嗡声终于停了,西罗轻松不少,撑了大半夜,他昏昏欲睡,但看着趴在床边已然香甜梦乡的克罗莉丝,又渐渐抓狂。西罗被迫恍然大悟,公爵小姐不仅不会照顾人,还是个麻烦精,现在只穿着薄薄的湿睡裙就睡死过去,如果放着不管,一定会着凉。
西罗想把她抱回卧室,身体却丧失了力气,他微微抬起胳膊,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后背传至指尖,像一把钢锥扎进皮肉,他几乎立刻清醒,眼前的一切包括克罗莉丝都像白细沙砾堆成的雕塑般,一瞬间悄无声息的被风吹散、湮灭在黑暗。
他从没有这样惶恐,心脏处痛的像被剜掉一块肉,大叫:“克罗莉丝!”
“克罗莉丝……”床上的病人沙哑的呢喃。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的运气不错,伤口再深几分,医生就要把你的整条胳膊截下来,以后一辈子用左手吃饭。”
阳光穿透银色纱帘落在榉木地板上,像一层柔柔浮动的水波,西罗用力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克罗莉丝坐在床前,身上仍是庆典那天所穿的的白裙子,上面还血迹斑斑,头发也乱蓬蓬的像个鸟窝,憔悴的模样比在撒丁岛的时候更甚,一双眼又红又肿,不知哭了多久。
她明明那么爱美爱干净……西罗既心疼又高兴,忍着半边身体的痛挤出一丝笑:“你的眼泪是为我流的么?我真幸福……”
“别乱动!你真的想变成残废?”克罗莉丝立刻凶巴巴的朝他吼:“你把自己搞得一身伤,你知不知道留疤很丑……就为了证明你很厉害?”
西罗的眉挤出一条深壑,吸口气:“我需要向谁证明?”他的笑容也慢慢消失,“除了你,我的家人都去见上帝了,还是说你觉得你那个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堂哥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