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见到他,容棾沂就会想起那晚他不耐烦的脸,那个冷漠的背影,到处都是血的手术台。

她不想再纠缠了,只想回去睡一觉,好好做她自己。

“哥,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凌江真的转身,但不是离开,今天是她二十一岁生日,无论如何,他都要陪着她过。

他走之后,容棾沂一个人坐到地上,开始思考她和凌江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月亮在天上爬,星星眨着眼,但不说话。

她又想起来在乡下的那天晚上,她告诉凌江,自己想做月亮。

可是月亮哪儿有那么容易做啊。

于是有人想,嫦娥和玉兔都住在月亮上,下部戏,她要演的就是嫦娥。

大概是老天心疼她一个人坐在这儿,夜风虽然还在吹,但柔缓了不少。

草坪微动,距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有个人过来,手里握了把泛着银光的刀,不用想也知道是来对付她。

容棾沂叹息着闭眼,不想躲,有了死的念头,甚至估算了距离,侧身,就为了那刀能够直接刺进她的心脏。

“噗”的一声,钢刀?插????进???人身体里,闷闷地响,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从胸口传来,只有血腥味儿和花香味儿争先恐后钻进鼻腔里。

然后,她就落进一个滚烫的、坚硬的、熟悉的怀抱。

眼泪溢到眼角,顷刻间便滑落,不用睁眼,就知道身前人是谁。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去而复返,又为什么救他。

可他听不到了。

鲜红的血滴到红玫瑰上,又添了妖冶的色彩,画着熊大熊二的蛋糕带着托盘掉到地上,小彩灯像眨眼睛一样还在不停闪。

男人闷闷地哼了一声,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之后就说:“棾沂,生日快乐。”

他笑起来,咳出口血,指腹在她脸上摩挲:“还好…我没有来晚。”

“别哭…”凌江忍疼,跌倒在地上,“生日快乐。”

握刀的人还没离开,被吓到了,上头只是说让解决容棾沂,没说让扎这个叫凌江的啊。

而且,他是自己撞到刀上了,他明明已经收手了。

见人躺到地上,“吧嗒”一声,刀掉到地上,他吓的颓然,直接蹲倒。

容棾沂忽然抬眼,握着那把刀,直直挺进他胸膛。

她发了疯一样,拿着刀在他身上乱扎,冷声问:“不是要杀我吗?”

“棾沂…”凌江忍痛,笑着拉她衣袖,“我死不了,左肩,不是胸口,但你得送我去医院。”

人死了。

理智回神,容棾沂这才想起来要看凌江,她用力,试图把他扛起来抱到车上,但凌江重的要命,没走两步就要把她压垮。

他安慰容棾沂:“放心吧,哥没事儿。”

结果淌了满背的血,地上,衣服上,容棾沂手上,到处都是。

上次她手术,他才抽了一千的,现在又流个不停。

刚坐上车,凌江就给凌坛打电话:“我他妈死了你们才安心,扎的是我,自己收拾现场吧,收拾不好我就去里面蹲。”

CT出结果的时候,温恙告诉她:“刀是斜着从肩胛骨?插????进???去的,肋骨断了一半,伤是在背上,后心脏划了五毫米的口子,伤及神经。”

凌叔父原本要的是她的命,床上怎么就躺了他。

她蹲在床边,看着床上因为失血过多而脱相的人,使劲揉他的手。

医生交代的,有知觉才会醒。

温恙问:“要原谅他了吗?”

容棾沂答:“我没和他生过气,一直气的我自己。”

气她过分心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一个人把什么都憋起来,要他哄,要他惯,要他有好脾气,要他不说狠话,要他眼里只能有她。

而她呢,喂不熟的狼,受了点委屈就离开,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什么意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