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婉对?着护卫首领点点头,后者领了两个?手下堵了那山贼的嘴,将他押去了底舱关押。
曹婉对?护卫首领道:“今夜劳烦大家打起精神?,晚上怕是不太平。”
护卫首领道:“夫人且安心,我等一定仔细着,断然不会?出任何差错。”
大船开航,陈裕关附近水道如同葫芦的收口,河道到了这里骤然变窄,两侧群山巍峨。过了这一段关口,出关之后便是一马平川。
大船慢慢行入关口水道,随着河道变窄,两岸的崖壁似乎正向着大船缓缓压来。这里肉眼清晰可见山崖上燃烧的水师衙门,房屋已经被大火烧透,烈焰滚滚。
诚如水贼交代的那般,他们的船来的突然,正好遇上对?方在偷袭粮仓,此刻消息传回?去再组织人手需要时间,山崖上有不少?贼人,火光映照下密密麻麻,居高临下冷冷地注视着河道里的大船,如同盯着猎物的饿狼。
双方彼此无声的对?视里,大船慢慢开出了关口,进入了广阔的河道中。
沧州。
整座沧州城如今到处都是人,道路上水泄不通,莫说?行车过马,便是步行都要仔细些,一不留神?就会?踩在某个?随意倒卧的难民身上。
除了席地而睡的难民,地上还有死尸。战斗结束后城里留下了大量的尸体,难民们从死尸身上拔走了一切有用的东西,绝大多数尸体都光溜溜地随意被丢弃在街头,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沧州府原来的衙门里亮着灯,几个?男人正围坐在木桌前喝酒吃肉。眼下正是缺粮饿殍遍地的时候,他们的桌上却满是大鱼大肉。
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掳走顾小四的山贼李小六。当日西郊大营剿匪时,他因?为腹痛外出出恭侥幸逃了一命,此后兜兜转转,又在旁的贼窝里慢慢混出了些名堂。这次暴乱他领着人出山,抓住机会?收编了不少?难民,眼下有了点气候,占据沧州便是他主导之一。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干瘦的少?年,容貌清俊,用一只黑眼罩遮挡着左眼。他盘腿坐着,抓着一只鸡腿吃得满嘴流油,时不时拿起面前的酒壶猛地灌上一大口。他年龄虽然不大,但能识文断字,加上思维缜密做事?阴狠很受李小六的喜欢,就将他一直留在了身边。
“任鹏飞。”李小六开口问对?面的少?年,“如今沧州攻下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任鹏飞头也不抬:“六哥,你还真想?混个?皇帝做不成?”
“怎么?”李小六不服气,“天子交椅,你坐五百年,我坐五百年!怎么他们坐得,我就坐不得?”
他带着山贼难民攻破沧州不费吹灰之力,这给了他极大的自信,只觉得整个?天元王朝已经在他脚下,迟早都要被他收入囊中。
“你要是信我,就别做那皇帝梦。”任鹏飞打破了他的美梦,“趁着现?在的机会?,狠狠捞上一笔,捞够了就带着钱南下,去漳南边境找个?山窝做土皇帝去!”
“怎么?”李小六不乐意听,仗着酒劲猛地一拍桌子,“你觉得六哥我当不了皇帝?!”
“六哥。”任鹏飞放下了手里的鸡腿,“莫说?京城,通往京城的关口就驻扎着八千精兵。咱们这点子乌合之众,你觉得能在人手里走过一个?来回??”
第 90 章
李小六那点酒意?撑起来?的雄心壮志被任鹏飞无情地戳破, 却仍觉得心有不甘:“靠我们这?点人是不够,眼?下到处都?在举旗,我等聚集在一起, 未必不能成就大事!”
“六哥。”任鹏飞给李小六倒了杯酒, “镇国将?军、虎贲营和范阳候可不是吃素的。”
李小六不满,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 灭自己威风!”
任鹏飞看着气咻咻的李小六, 哑然失笑。自己又何必同他多说?他提起酒杯:“来来六哥,再喝一杯。你说得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那皇帝老儿的宝座, 凭什么其他人就坐不得!”
李小六闻言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