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不好问,起码她这样的人是绝不会主动问出揭人伤疤的问题的。她私下里好奇过,却始终没问出口。

“洪水,疫病,轻而易举便能夺去几百、几千,甚至上万人的性命。合情合理,都是天灾。”

裴彧看着那火光,淡声道。

大水之后,常有疫病,这病蔓延极快,娄家上下一百多人,乃至周遭的整个城镇、村庄,都消失在了一把火之下。

明蕴之倒吸一口凉气,她听得懂裴彧的意思,暗暗心惊。

好狠……狠到,不顾那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也要让娄家上下,死得干干净净。

“西山行宫与世隔绝,母后也是隔了很久,才知晓这一消息。当晚,她便点燃了火,将自己的手放上去烧。”

明蕴之眉心一跳,下意识捂住唇,眼睫颤动。

裴彧眸色淡然,道:“她想知晓,自己的爹娘族亲被疫病折磨到奄奄一息时,是如何死在火下的。”

年轻的太子妃经历过最骇人的火,也只是柏夫人和含之口中那任性而为点燃的纱帘。她坐在丈夫身侧,迟迟未能言语。

裴彧静静地看着慢慢变弱的火光,仿佛瞧见了母亲那燃烧着的衣裙。他浇灭了火,却浇不灭母亲寻死之心,或许从那一日开始,母亲就已下定了决心。

他想尽办法,拦了许多次。夜里常常惊醒,只怕一个错眼便再难见到母亲的身影。

直到那日,终究还是没能拦住。

明蕴之垂下眼眸,看着那未曾烧尽的字条,上头墨痕被烧了大半,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