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竟开始，有些隐秘地羡慕。

羡慕这?世界中的一切，可以拥有更长久的，更完整的雍离。

浓睫眨动，黑白分明的春水瞳底破碎如烟。

此时与她脸颊紧贴的，是雍离依然，因与她亲密接触而烫热的肌肤。

可再烫热的温度，在她离去之?后……

也终会有冷却的一天。

苏忱垂下眼睫，微撑起身。

却被雍离以为是无力间的滑动，于是更紧地环抱住苏忱的腰背，往怀里收了收。

“……”

重新俯趴回雍离肩上，苏忱沉默几秒，再要?开口时，先一步听到雍离的声音。

“我这?几日没有来，是因为……在重塑肉身。”

雍离道：“开始之?后无法中断，时间比我以为的要?久一些。”

苏忱应声：“嗯。我知道。”

先前告别时，雍离已经事先向她说明过，打算用凡胎泥，先帮那?位冉冉重塑肉身。

“在心魔发作之?前，我曾想要?来找你。所以心魔发作后……才会过来。”

“你的心魔，之?前有发作过吗？”

“嗯。”

雍离如实道：“之?前没有像这?样严重过。只?是……偶尔会听到一些声音。”

“那?这?回心魔发作的时候，”苏忱问，“你是什么感?觉？会很难受吗？”

雍离一怔。

在压制下心魔，夺回自主权的第一瞬间，她的心情不是欣喜，也不是庆幸。

是恐惧。

这?是一种，对?于大魔头?来说，已经非常非常陌生的情绪。

已经有太多太多年没有出现过。

而那?恐惧情绪出现的原因，并非是惧怕自己还会再失去对?于身体的掌控权，而是

对?于不知道身前人被伤害到了何种程度的恐惧，以及害怕被伤害的人，会因此与她产生隔阂，甚至不能再接受她的靠近的恐惧。

如果小神明，也对?她露出畏惧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雍离在太多张脸上看?到过。

但不知为何

如果在苏忱脸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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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离觉得，她会有些受不了。

所以在那?一瞬间，雍离满脑想到的，尽是一种可能即将失去小神明的，深刻的恐惧。

却在下一秒，在被苏忱握住手腕，说出那?些话的瞬间，通通烟消云散。

大魔头?所想到的，是即将被重演的抛弃，而小神明给她的，是依然义无反顾，毫无畏惧的温柔。

被她弄至遍体鳞伤的人，甚至还要?关切，她是什么感?觉，她有没有难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竟还如此，正好被她所遇到。

在鸣歧山崖底的夜晚，这?样的相遇被雍离解读为算计，陷阱，处心积虑。

而如今

雍离咬紧下唇，低头?埋进苏忱肩头?，无声地将苏忱抱紧。

分明是足矣抵过她此生所有运气的，无上的幸运。

温凉的水液沿着肌肤滑落。

……

早知道……便?不问了。

苏忱侧过头?去，怜爱地亲了亲雍离的耳廓。将浓烈的倦意忍下，抬起手来。

与大魔头?之?间，纵然无法共享曾经，纵然无法对?等。

但至少现在……可以相对?公平一些。

雍离觉出怀中的苏忱抬起了手，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几秒之?后，感?觉到腰带被苏忱拽了拽。

灵诀一闪，倏然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