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心翼翼地扶着那女子走后, 宫卫连忙使人唤来副手接岗, 急匆匆地朝内宫走去。
平宁侯夫人扶着那名女子一级一级地上长秋宫的台阶, 边嘱咐小心,很是细致周到。往上瞧去,姜皇后居然领着心腹婢女绿伊和一名不具名的宫女在外迎接,如此劳师动众,此女子的身份背景可见一斑。
待那女子上了台阶,正欲行礼,姜合光忙扶住她,含糊道:“不必多礼,请女郎随我入殿,婢女已经去请长公主了。”
听到长公主二字,那女子的身子一颤,只是没有多说甚,平宁侯夫人和姜皇后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入了内。
待那女子取下帷帽,长眉细眼,青眉如黛,只是肤色略黑,显得有些沧桑,长相与长公主王蓉似了八成,一眼可认出。
哪怕兄长在书信里说得天花乱坠指天发誓其容貌相似,她原也是不信的,陛下大海捞针般找了许多年,长兄去了一趟长安游山玩水便找到了?她不信自己有此好运道。
兹事体大,她请兄长将此女秘送入京,沿途不可怠慢,她心焦地等待着,期间听闻太子提起父皇生病,她也没空理会,他有甚病,许是又在管维处碰了钉子。
姜合光对绿伊使了个眼色,绿伊这才真的去请长公主王蓉了,她定要自己亲眼见过才能放心,这一瞧之下,错不了,气度也似王家人。
“听我嫂子提过,妹妹的闺名叫王萱。”姜合光与那女子寒暄道。
王萱颔首,略有几分局促,她细声道:“皇后娘娘,我兄长王寂真的做了皇帝?”
姜合光莞尔,柔声道:“妹妹不可直呼陛下名讳,你管我叫嫂子即可。”
王萱细若蚊蚋叹道:“真没想到啊。”她一个县令之女,父母早亡,被兄姐带大,又历经坎坷,居然成了皇亲国戚。
两人不紧不慢叙话,姜合光力尽亲切和善。
守门宫卫将宫门口遇到的奇事层层上报,最终报到虎贲中郎将韩奇面前,韩奇觉得不是甚要紧事,既然是皇后特招,平宁侯夫人陪着进宫,还能是刺客不成,就将此事略放了放。
又过了一个时辰,王蓉被婢女扶着跌跌撞撞地进了殿,嘶喊一声:“阿妹。”
王萱走丢时已有十二岁,依稀还记得长姐的声音,听到这一声唤,立时湿了眼眶,眼泪夺目而出,凄然道:“阿姐。”
王蓉走近了,瞧了个清清楚楚,扑过去与王萱抱头痛哭,喊道:“是我的阿妹,是我的萱萱,你想得姐姐好苦,都怪你那个杀千刀的兄长…”
一时想到长兄一家都埋了黄土,又不忍心继续骂了,只能憋屈地大哭起来。
姜合光走到姐妹俩旁边劝道:“长姐这般哭法,要吓坏妹妹的。”说着,掏出丝帕给王萱擦眼泪,王萱有些羞涩,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王蓉和王萱哭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个人来,皱眉道:“陛下呢,我从宫外赶来都到了老半天了,他这腿脚怎地还没有到来?”
姜合光给王萱擦完眼泪,黯然道:“许是又绊在何处了吧?”
王蓉心里一窒,别是还在北宫吧,她知晓这个阿弟一旦去了北宫,如不是被撵,他定要呆在里面不出来。
只是妹妹回宫这般大的事儿,他是唯一的兄长了,怎可不露面,她知晓皇后不便出面,王蓉吩咐婢女,道:“不拘陛下在何处,去给我请过来,火烧眉毛的要紧事儿。”婢女领命而去。
此时,王寂在却非殿,韩奇正在殿内奏事,末了,不痛不痒地提了一句,皇后特召一名女子入宫。
王寂心想这又不是甚大事,她是皇后,召命妇贵女进宫解闷也是寻常,何况他如今不去长秋宫,巴不得她召越多人进来陪她说话寻些开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