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歇息,可好?”
他这一说,撑着的那口气便散了,身上的痛楚和疲惫袭来,让她的身子软了下来,王寂忙将她揽进臂弯中,轻缓而珍重地放在铺上,拉过锦衾给她盖好,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三郎。
管维欲再说话,王寂忙将掩至她胸口的衾被拉至她下颚,险些掩住她的嘴唇,抢先道:“我还有要紧之事未处置,先回却非殿了,你好生歇息,我改日再来看你,还有音音和翊儿。”他边说边往后退,自古以来,只有臣子妃嫔告退,王寂又开了先例,待退至房门,转身落荒而逃。
管维气闷地将衾被拉下,自省是否说得还不够狠,她将方才说的那些话琢磨一遍,想着许是话太多他没有听仔细,下回务必言简意赅一击必中,不能再长篇大论跟他多废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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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厉冲被召进却非殿觐见,他摸不着头脑,莫非是拢右归降的双簧没有唱好,出了纰漏?大殿之上,群臣满意,无人非议,连御史台那帮人都没有挑刺儿。
他并未如往常一般被人领去正殿,而是绕过正殿弯弯绕绕地去了一处小院,厉冲心生警惕,屏住呼吸。
进了这座不起眼的院落,只见陛下在躺椅上自饮自酌,残酒顺着他的唇角流经下颌骨没入衣襟,四周散落着许多小酒坛。厉冲捶胸顿足,可惜了逍遥醉,这般美酒只可细品,陛下这般简直牛嚼牡丹。
厉冲上前见礼,心急道:“陛下,这酒可不能这般喝啊,您如此喝法,跟周昌有何不同?”
“你过来坐。”王寂一指旁边的石凳,脑子有点顿,道:“你喝不过周昌,背后非议,小人行径。”
厉冲闻到陛下满身的酒气,心道:这是第二回。
“陛下,你找臣来,不是为数落臣的吧?”厉冲捡起地上的酒坛,抱起来就喝了一口,道:“这院里的您喝不完,剩下的赏赐给臣带回家啊。”
王寂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待厉冲喝完一坛后,他忍不住道:“西华侯有一个友人…”
厉冲“噗”地将酒水全数喷出,见陛下冷飕飕的眸光扫来,厉冲连忙擦拭颜面,做洗耳恭听状。
“这个友人近些年甚是烦恼,他伤了一名女子之心,却不知该如何挽回,无计可施之下来信问计于西华侯,朕与西华侯素来亲厚,见他为友人之事愁眉不展,也想替他分忧,想到子敬常在脂粉堆里打转儿,召你来问问可有解法?”
厉冲喝了一大口酒,早将细品忘诸脑后,醉醺醺道:“这世上的女子,有的枝头花艳也会驻足欣赏,若娇花掉入怀中也会去碾,有的如狗熊抱蜂蜜,时时便想舔一口,舍不得撒手。前者得罪了,许以金银财帛,若是不成,只好作罢,后者嘛,极为麻烦,最好不要轻易招惹。”
“招惹了又得罪了。”
厉冲叹了口气,漫不经心道:“狗熊哪有不爱蜂蜜的,若是得罪了,恐怕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陛下若是问臣有没有解法。”厉冲双手一摊,道:“没有。”
王寂目露失望之色,忍不住讥讽:“你就这点本事?”
厉冲拍了下大腿,道:“这事儿臣可解不了,不过,自古烈女怕缠郎,伏低做小少不了。”
王寂想起管维之坚决,唇舌如刀剑,至今回想起她那番话,身上便要痛一痛,摇摇头,道:“这恐怕不成。”
厉冲用一种老兵带小卒的口吻说道:“此计可能一时无法见效,志在长远。”
王寂见他面露得色,一个酒坛顺手砸了过去,道:“你可别给我出馊主意。”
厉冲虽满脸醉意,身手不减,侧身避过酒坛,道:“陛下召臣来问,又不信臣的说辞,罢了,臣告退。”
王寂恨恨道:“少跟我油嘴滑舌,你这法子若不行,朕便将当初那伙儿人剐了。”
厉冲立刻撇清,道:“当初臣在前方交战,这事儿臣可不清楚啊。”
“你人未在,信倒来得不少,是谁一日几封信发给明远说守不住了,是谁让明远催我早做决断?”
厉冲讪然道:“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