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3、友人
管维垂眸瞧着王寂握住她胳膊的手指骨节泛白, 忍住痛意道:“陛下,你问我要念想,可知你昔年另娶之时, 我早就没了念想,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 回不来了。”
任凭他如何功勋卓世,任凭他如何恳求原谅,一步踏出, 便是夫妻缘尽。他舍不得放下, 就要强求,那时的她何尝舍得,也只能舍。
王寂扑过去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犹如溺水之人抱住浮木一般,喃喃道:“维维, 我对你…我对你…”
管维双手垂放在身子两侧, 听他话里未尽之意,淡然道:“陛下, 我曾经想过, 若是你离家之时,我被人强掳而去,替那人生下孩儿, 那人对我们母子也算周全照顾, 但我活着, 也只是郁郁寡欢, 无一日快活可言。敢问陛下, 你与皇后相处, 也是如我一般,心如槁木,行尸走肉吗?”
王寂光是听她的假设,就想将此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听到后面她问他与皇后如何相处,又心里慌乱,生出一股惧意,他二人心知肚明,他待皇后并非如此。
“陛下是不是觉得你是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寻常,遑论天子九妻,嫔御无数,你只有我与皇后,已很是顾念旧情,而我是女子,若是被迫嫁二夫,心中难以忘情是理所应当,或许还会怪我未能以死保全名节…”
王寂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未曾此想,我只会盼你活着,等我去找你,维维,你将我想得太坏了,太坏了。”他心中委屈甚深。
“好,那我不提殉节之事。”管维声音柔和,顺从他之意,继续道:“陛下是觉得男子女子对情意本就不同,那只是男子身处高处,女子身处低处,实则情意并无不同。我心悦你,便再也无法接纳旁人,无论那人多么光彩夺目待我千好万好,我只从本心。”
这番话将王寂方才未说出之言,全数堵了回去,与管维相比,他私心杂念太多,待她并非一心一意。
听她说心悦二字,心里既甜蜜又悲伤,他二人虽是情意相许成婚,管维却从未说过心悦二字,他也没有,只是他想说时,时机已过,勉强再提也是强词狡辩,而管维说时,也是时过境迁,往事如烟。
“我与陛下成婚时,贺词曰同心同德,永以为好,不知陛下与皇后成婚时又许下何种诺言?”
他当时一心扑在一触即发的战事上面,也极力避免去想将来如何面对管维之事,迎亲场面虽然盛大隆重,实则如提线木偶一般,满脑子想的都是陈肃,新妇如何,他心中并无期待,只当做两军互信联击陈肃的压舱石。
他与管维成婚时的场景皆历历在目,与姜合光反而似纱雾笼罩瞧不真确,他虽记不清楚,想来成婚礼仪相仿,两场婚事的说辞别无二致。
“既然也是山盟海誓,之前的便不作数了。”他成婚时的仪程被她想过千百遍,如今提起,以前痛彻心扉之处仍旧隐隐作痛,似烙痕一般无法摆脱。
他离开管维之时,曾誊写一篇《留别妻》留下,“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他虽未身死,却叫管维心死成灰。
管维见他抱住自己不再言语又不肯松手,想要挣脱这种桎梏。
王寂只是略松了松,依然将她圈在他的怀中,额头抵住她,面色通红,既尴尬又羞愧,嗫嗫道:“我…我许久没有和皇后…”
管维厉声道:“住口。”他竟然敢,竟然敢在她面前说。
王寂被喝阻噤声,抬起凤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管维,小声道:“维维,你莫恼我。”
她说了这般多的肺腑之言,唇舌之功具用在了此处,昔日另娶那般容易,如今叫他放手却难如登天。眼见又要被王寂缠回老路,顿觉无力之感,跟他说得再绝情,他似听明白了,又似完全不明白,总归就是要紧紧缠住,不肯松手。
夏虫语冰,对牛弹琴,白费功夫。
王寂想要亲她的额头,又不敢如以往一般纵情恣意,他抿了抿唇角,低声道:“维维,你刚生下翊儿,定是累极倦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