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离摇摇头,叹道:“臣已是问过了,他也没有,赶去工坊做夹具去了,微臣原着将手头的器具改改,只是眼下还未找到合适的法子。”
听公孙离如此说法,姜合光顿感绝望,只觉得这颗米珠就是悬在二郎头上的铡刀,说不得何时便要落下,若真是滑落至气道,唯一的法子便是剖开鼻子强行取出,不管二郎这个小小的婴孩能否受得住,光是皇子毁面,将来如何面对世人,姜合光不禁悲从中来,心中痛苦延绵不绝。
“将你的药箱拿过来。”王寂冷静道,公孙离一人想不出法子,多个人也许可行,又看向姜合光,叹道:“皇后也想想,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未到绝处,不可哀毁过甚。”
公孙离忙提来药箱,将器具一一摊开,王寂又看向四周跪着的奴婢,道:“你们若是想出法子解了二皇子的厄难,也是戴罪立功,朕与皇后皆有厚赏。”
王寂的话在奴婢们心中点燃一道亮光,纷纷思索起来。
自此,兵荒马乱的长秋宫终于拧成一股绳,为二皇子拼命找解救之道。
***
音音歇晌后,精神头颇足,她跑来阿娘的寝殿,往四周一瞧,空荡荡的,失望道:“阿爹又走了?”昨日去玩雪,今儿还想叫阿爹一起去镜湖冰嬉呢?坐在小木板一下能滑好远,阿爹力气大,定是能推得更远。
管维将她招至身前,将音音跑进屋时头上卷起的丝结理顺,比起宫中女子,音音多了一份儿生机勃勃的野性。这般无忧无虑的年岁,管维从来不拘着她,自来想跑便跑,想跳便跳,整座北宫皆是她的游乐场。
初时,她还担心王寂想要教养出一个端雅娴静的公主,从小叫她学规矩,结果比她还放纵几分,音音要掏鸟窝,他便上树去给她拿,还将这窝鸟蛋送去厨下做了添菜。待她吃完了,才被音音说出来,道这是给弟弟妹妹送的见面礼。
“阿娘,今日还去蕖园吗?音音想去镜湖玩雪车。”然后又皱皱小鼻子,问道:“阿娘换香了?”
此时,管维焚的香比往日清冽要显厚重浓郁,她点燃三炷香,放到音音手中,嘱咐道:“小心烫。”
音音还是头一回拿香,好奇道:“阿娘,这是做甚?”
管维温柔道:“音音要学会拜后土娘娘。”
她让音音跪在后土娘娘的神像画前,她立于供案旁,教她叩首敬香,教她念:“愿以此烧香/功德,归流醮信人家,家门吉昌,亲眷安康。”
音音听不懂,小小的人儿愣在那里,显得有些憨。
管维轻笑一声,缓声道:“我念一句,音音跟着学一句。”
音音有点不愿意,想要起身,比起枯燥的焚香祈福,她更乐意马上去蕖园玩耍。她少不知事,不懂得,管维便教她。
管维走过去,按住她动来动去的小身子,严肃道:“音音听话。”
平日里,音音再淘气,阿娘也从不发怒,只是音音还是怕阿娘的,因为管那么多大官的阿爹也怕。她去却非殿小住,在屏风后睡着了,醒来之时,他爹并未发怒,只是声音有些冷,那大臣却吓得颤颤巍巍,在她心中,阿爹很是威风凛凛。只是这般威风凛凛的爹爹却不敢对阿娘大声说话,有一回,她听见阿娘叫他“滚。”
音音很会察言观色,见她娘执意要求,很乖觉地跪老实了,她可不想被阿娘吼“滚”,阿爹能滚去南宫,她可没有地方可滚。
“愿以此烧香/功德…”温柔的女声响起。
“愿以此…烧香…功德…”稚嫩的童音念得断断续续。
“归流醮信人家…”
“龟…牛…牛…”
管维忍住笑意,又一字一字地教了一遍。
音音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她娘虽然没有明说,但眼眸里全是笑意,她甩甩小脑袋,为自己目不识丁的笨拙生气。
教了几遍,又认认真真地叩首一遍。管维将音音手中之香接过,插入香炉之中,默念:音音的心意到了,还望后土娘娘保佑。
敬完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