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与你说。”
只见李宣满头大汗地立于寝殿外头,后面跟着几个小太监,个个跑得外袍翻飞。平日里,李宣处变不惊,哪怕宫乱之时都未曾似今日这般慌乱。
王寂眉头紧皱,沉声喝道:“出了何事?”连周昌都被他告知如无大事不必相扰,李宣不是个不懂规矩的人,此时闯入北宫,必然是要紧之事。
李宣气喘吁吁,忙回禀:“是长秋宫那边出了事儿,二皇子有些不好……”
王寂心头一突,回头见管维立于在内寝门外,静静地瞧着他,他还未开口,管维只说了一句:“你去吧。”
只有这三个字,并无其他。
作者有话说:
? 57、姐弟
随着一声尖锐的“陛下驾临”响彻长秋宫, 王寂龙行虎步跨入殿门,锐利的凤目一扫四周,与殿外跪了一地奴婢等候发落一般, 殿内更为压抑恐惧,绿伊和云舒并几个贴身伺候皇后的婢女都跪着, 年岁小一些的都在发抖, 他行过这些奴婢身前时,她们将身躯压得更低,几欲贴地。
王寂才从恬淡宁静的北宫出来, 一下掉入冰窟寒潭一般的长秋宫, 姜合光背身而立,仿若并未听到那声“陛下驾临”,她立于床前,绿伊跪在她身侧,除了皇后站着, 寝殿内只有太医令公孙离和他的小弟子在忙活, 见陛下至,跪下行礼。王寂示意他们自顾忙去, 不必管他。
待他走得更近一些, 虎头虎脑的二郎穿着黄色的小袄仰躺在床榻上,眼睛滴溜溜的转,他四肢只要稍稍一动, 便被公孙离的弟子轻轻压住了。
二郎透过人群中的缝隙, 见到了那仿似熟悉又不常常见到的高大身影, 虚岁已满两岁的王竣实则才十个月大点, 他发语迟, 还不会说话, 只是见父皇来了,较劲儿一般地想要挥舞自己的胳膊。王寂抱过他几回,均要被二郎朝着他下颚一顿冲拳。
“朕来。”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姜合光身侧响起,她不错眼珠地一直盯着二郎小小身子的眼眸才微起波澜,她侧身行礼,声音带着颤意:“臣妾不知陛下驾到,如此情态面君,失仪了。”
王寂脚步一顿,温声道:“免礼,还是先看看二郎吧。”从她身旁走过,撩开衣袍侧坐在床边,公孙离的小弟子见陛下离他如此之近,不禁心生胆怯,按住二皇子的胳膊就有些软绵,好在陛下发话接替他按住二皇子,小弟子便顺势退下。
二郎哟嚯嚯不停,似在对王寂告状,龙子凤孙不愿受制于人,二郎虽小还不知事,也不喜被人按成翻肚的青蛙模样。
来的路上,李宣便已对他禀告详实,乳母晌午时发觉二皇子总是用手指去戳鼻子,伺候奶娃是个细致活儿,尤其还是皇子,当下便留了心,将二皇子周身翻找了一遍,发现他衣袖里卷着一颗碎米珠子,乳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报给皇后。
姜合光养过大郎,自然知晓小娃娃的习性,当机立断,让人去请公孙离。待公孙离匆匆赶至长秋宫做了诊断,确实是鼻腔内被塞入了一颗米珠,已然进得很深,若是滑落至气道便不堪设想。
姜合光听罢眼前一黑,只是她毕竟当了三年的皇后,宫务娴熟,当即拿下长秋宫奴婢仔细查问,阖宫上下搜屋,与二郎手中的米珠进行比对。
“我知你怒极,恨这些奴婢没有看顾好二郎,只是既找到了珠花原主,便让这些人回屋听候发落,或者押去掖庭审问也可,跪在此处除了碍眼还能有何用处。”王寂按好二郎后,抬眸看了皇后一眼,只见姜合光双眸赤红,带着血丝,显然愤怒至极。
姜合光瞧着二郎不知自己命悬一线的模样,还在傻乐,她掩面而泣,哭道:“若是二郎有个万一,臣妾也不活了,这些奴婢也要给二郎陪葬。”显然这些话,她已然说过一回,他进殿时,阖宫奴婢才如此惧怕。
王寂沉默片刻,方道:“不至于此,二郎会平安无事的。”
此时,公孙离过来,额头见汗,回道:“二皇子太小,微臣手上的器具没有合适的,待去做恐要花费时日。”